阿欣先時以為茶宴焦點會集中在自己身上,不料是靈類為別的事爭執,這令她不安又興奮,話說可不是隨便什麼凡人都能親睹這類八卦!但站在後頭充當佈置的三位是地球人。要照她的心思,就算飛天虎曾受雇於南宮派企圖對她怎樣,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相逢一笑泯恩仇,老話說和為貴嘛!
可她又不敢亂發表意見——依稀杜姑娘拐走了巴雅爾的手下!誰曉得這裡頭是怎樣一筆糊塗賬?再則她總覺得看都沒看她一眼的血焰花來者不善,沒準會開口向巴雅爾討要她,暗暗祈盼靈類吵成糊,忽略掉小小的她。
天從人願,蹦達不休的某天士兩爪亂舞,一付抓狂樣:「巴雅爾,少在老子面前打官腔!是神鬼兩族扣了你的人,你逮老子的朋友幹啥?MD你到底想怎樣?要老子幫你搶回於百通?你TM自個沒手沒腳?」
巴雅爾好整以暇,側身拈了瓣桔餵給阿欣吃,這方搖頭晃腦道:「小猁子,咱們老朋友了,你還不瞭解我?我生性愛好和平,不喜歡打架。但於百通是被你的朋友栽贓陷害,導致他被趕出了客棧,只好請法力無邊的小猞猁去把他找回來。為了以示友好,你先領回你的使者吧。」手一揚解了小龍的束縛禁制。
龍同學好漢一條,沒急於逃回,蹦到小几圍成的宴會中心演講:「在下有幾句話說!李先生來梅林客棧是我挑唆的,他是以個體身份來幫我們兄弟的,大家千萬不要想多了。你們如果硬是不肯相信,只會把事情越弄越複雜。神鬼兩族扣下於百通的原因可能也很簡單,剛才巴雅爾閣下已經說了,有話敞開來講。希望不要把不相干的李先生牽在裡頭,大不了我們兄弟自作聰明自認倒霉,任由你們按靈規或遵凡法處置!」
清彌激動,他沒收小龍、小虎為徒是怕惹不必要的麻煩,私底下早已決定不睬什麼「靈規」,定要將二奇才帶回老窩,此刻大感心血沒白費,一把將小龍揪身邊:「好小子!他奶奶的,老子的朋友就是老子的人!你們幹架把老子扯進來,搞火了的老子,橫過來玩!」
巴雅爾越發溫文儒雅:「急啥子?元始天尊喜歡奇珍異寶,白二俠是大活寶,在下不敢奪愛。但你們也不能否認,於百通是被白玉虎陷害了。」
清彌鼻孔哼了哼,掉頭叫喚:「你們幹嘛扣於百通?」
血焰花心的話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再說了,我師傅給你們機會,誰叫你家小虎子特不爭氣,竟沒幫我把阿欣偷回來,想輕鬆抽身,發夢去吧!當下笑得風輕雲淡:「沒有誰扣銳目蒼鷹,他跟杜姑娘在一起,或許暫時不想回來。」
小龍咧了下嘴:「這個笑話一點不好笑。不才再自作聰明一回,你們彎彎繞繞的無非有說不出口的事。但不講出來,巴雅爾閣下怎麼知道你們想幹啥?冒昧問一句,是不是冷大俠想討要阿欣姑娘?」
阿欣大吃一驚,驀地望向冷青雲。那位一眨不眨地望著她,幽幽瞳仁如兩潭深泉,寧靜又奪人心魄,令她不期想起不知是誰寫的一句詩「曲江臨池柳,恩愛一時間」!YYD,不可能不可能,就那麼……他就對我鍾情了?太嚇人了吧!
冷青雲大有擔待,毫不猶豫坦承:「阿欣本在我身邊,因為我那兒出了點危險,杜小姑娘把她托給金大俠。請巴雅爾閣下不要橫刀奪愛,您不是凡人,我們之間無法公平競爭,請您還人。」
依然是玉石相擊般的清朗之聲,依然是那樣優雅平和,卻震得阿欣腦門嗡嗡,目光虛飄飄不知往哪落,一個聲音在耳邊大叫:你太無恥了!說了要跟冷大哥走,又答應……不,是使盡心機勾·引巴雅爾帶你走!如果說有無奈,如果說你不敢出門,整一天時間,你完全可以寫封信叫店小二送給冷大哥!
高伯元望向滿臉惶惶的阿欣,悔得想撞牆,如果早知道金氏是魔,他絕對不會使壞,只需告訴阿欣南宮派已經走了,說冷青雲想跟她談談,她肯定會去找冷青雲!現在可好,地球無毒肉身這麼珍稀,魔小子玩厭阿欣後,準會讓什麼魔徒附體,可憐阿欣一個弱靈,死都不知怎麼死的!
巴雅爾打什麼主意只有他自己知道,這會人家專心上演溫情戲,將阿欣往懷中緊了緊,下巴抵在阿欣的烏髮上,滿眼譏俏道:「冷宮主,我們之間是無法公平競爭,你後頭有神鬼兩族撐腰嘛!但女人不是戰利品,烏蘭圖婭跟我情投意合,我要帶她去草原。」
高伯元目閃怒色:「高級生命控制凡人意志一句話。」
清彌有些惱火:「鬧了半天是搶女人!他奶奶的幹嘛不早吱一聲?這麼著,老子就自找麻煩攬個事。巴雅爾,把那女的擱我這兒來,讓她自己選擇。」
合情合理的提議,巴雅爾卻不予理睬,屈指彈了下阿欣臉:「烏蘭圖婭,我發現我會吃醋了,不喜歡你跑到別的傢伙身邊去。」
清彌失聲叫道:「他奶奶的神經!老子才不會跟你搶女人!」——某天士這番話可不是隨便說的,人家不光外型像孩童,內裡也稚氣的要命,基本屬於……往下看就會知道他中意的是哪一類了,反應不會是凡女弱靈。
巴雅爾好似沒聽到某天士的宣言,只顧深情、專注地用指尖輕撫阿欣的臉龐。
阿欣一顆心擰得緊緊,此前巴雅爾只要碰到她,她就會失控,但走上茶宴後卻不再如此。這一刻,她甚至感覺不到巴雅爾指尖的溫度(◎▽◎!正確,加三分!為了你不出醜,魔小子體貼地給你加了一個防身結界)。
阿欣直覺某魔在演戲,目光不由轉向賓客們。這些主兒無一落座,不遠不近地立在那兒與魔對峙。冷青雲依然凝視著她,而高伯元的眼神痛苦得她不敢對視,血焰花眸中則帶著不易察覺的寒意,令她的心撲通亂跳。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總不能揀這時候塌巴雅爾的台,那自己真會裡外不是人,立錐之地都沒有了!於是她垂下目光,吐字清晰道:「巴雅爾沒有控制我的意識,是我自己希望去大草原生活。冷大哥,我的事你很清楚,像我這種引起麻煩的女人叫『禍水』,我不能跟你走。阿元,我不知道我有什麼值得你愛……」
「愛沒有理由!」高伯元緊緊閉上雙眼:「求你不要報復我!你跟冷大俠走,我只要知道你過得好就行,不要報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