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欣蒙受過21世紀的審美洗禮、並經扮靚大師阿芳訓練,為釣靈類特地用爪子弄了個新潮雲遮月——就是烏髮半披,遮一隻眼露一隻眼,人造出獨眼龍驚悚效應。這種造型必須配以濃妝,不然就是白日女鬼。但她沒帶化妝品穿越,只好用手捏出胭脂淡圖、以牙咬出朱唇不點自紅。一身半舊的白衣弟子服欠缺吸引力,她解開領扣露出一小截晶瑩肌膚。
不料金小三不爭氣,竟被「異靈老闆娘」敲詐,令她的小信心直落谷底,直撲灰飛煙滅之境,不自不覺小臉變得煞白,粉唇也退去血色,配上衣衫不整烏髮蓬亂,雖然跟女鬼還有段距離,「慘遭蹂·踐的受害女」就像個十足。
金小三把昂貴的米飯團擺桌上,跑窗邊捏了下美人臉蛋:「烏蘭圖婭,不管想說啥先吃飯,不然你會變成查干圖婭,一朵慘白的雲!」
阿欣勉強笑笑,垂首走向飯桌,胃一抽一抽。可憐她返最佳空間後一路折騰,卻也不是無所獲,比如以她並不挑剔的味蕾,輕易分辯出「宋代食物比21世紀好吃多了」,而阿芳整的花梢小點肖似21世紀的東東,令她覺得那裡頭滿是色素精、味精,沒準還有防腐劑!她沒有追求永垂不朽的偉大志向,便是有,死後泡福爾馬林就行,用不著吞下去。
幾步之遙,走得再慢也很快到了,然後她痛感吃這玩意所需的勇氣不是她所具備的,於是回眸一笑:「人吃飽了只想睡覺,我想清醒些。哎,我該怎麼稱呼你?」
別說,這一笑,笑得風情萬種!金小三立馬送上一吻,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劃下三個大字:「巴雅樂!宋字音譯,快樂歡喜的意思!」
阿欣心撲撲跳,趕緊挪開距離以拒男顏色·誘,暗呼果然不是金古雲……但,這也可能是金古雲的草原名字!喳,再嘗試!不嘗試怎麼知道前方有啥好事等著?
穿歸女小臉漲得血樣紅,以自認慧智的眼神盯著某男:「巴雅爾,謝謝你對我坦率。你沒要我叫你『雲哥』,你不是金古雲。」
某男兩眼瞪得大大:「咱們以前見過?不可能!」
真的不是金小三?阿欣心跳快停,嘴微動又急禁聲——人家說沒見過有啥出奇?見過金氏三兄弟的是王生,而且是一面之緣,招呼都沒打過,何況我都轉世成女子了!
於是她扔開前塵往事,淡笑著進行合理推論:「巴雅爾,金氏三兄弟中只有金大俠有好色之名。如果你是金古雲,會像金二俠一樣蔑視我。但你對不守婦道的女人……你的態度完全不像在宋國長大的人。」
金小三——巴雅爾吹了聲口哨,哈哈大笑,半晌才道:「大漏洞!容貌聲音可以一樣,腦瓜裡的東西不可能一樣。對,我來自北方草原,來宋國做生意,來了有一陣,打算去福建路轉轉,可去福建的驛路全封了,不許夷人過!我只好從武夷山走,沒想到就這麼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也查得很緊,我只好扮成金古雲,他是我的好朋友。我來的地方跟宋國隔老遠,不是你們的敵國。」
阿欣沮喪得快哭,話說休屠王之後金氏有草原朋友太合理了,如果只有南宮派要對付,草原花心郎倒是能派用場,但要對付的是血焰花啊!你TM怎麼就不能是個靈類?!
巴雅爾半點不自慚,人家自戀地摸著那張跟金家老三一模一樣的臉。
他的的「易容術」人民群眾見識過,會有這麼一張臉,換冷青雲他們都會準準估到無所不通的於百通的傑作。但阿欣壓根不知道於百通這麼一號人物,只知道妖怪變誰像誰。問題是巴雅爾如果是妖怪,昨天就不至於憋半天、憋出一個用布將她罩上帶去店堂的高招!
然而穿歸女意志頑強、拒絕死心,賭博這種事怎能輕易認輸?這可不是輸幾張鈔票,是輸了就要屈從血焰花安排的命運、天天對著被我親手戴上綠帽的前同窗,還要不要活?
於是她將耗費無數腦細胞琢磨出的第二張牌隆重打出:「草原人?我看你連武林人都不是!如果你是,怎麼會把黃蟬針的傷痕誤認為是紋身?」
巴雅爾大為驚詫,揪過她剝衫,指撫她胸·前的兩彎紅點,好似進行學術研究:「這是傷痕?這麼美麗的傷痕?完全是藝術品!你怎麼留下這些傷痕的?」
阿欣只覺得熱焰穿胸透骨,恰似冬天裡的一把火,燒得人就想幹那事!
巴雅爾得不到回答醒過神,忙將研究對像放開,慇勤地揀起披風將她裹上,再重複剛才的問題,兩隻撲閃的大眼活似好奇寶寶。
「黃蟬針」是宋國刑針,來自遙遠大草原的蠻夷不知道一點不出奇。但阿欣到全球一體化的B空間21世紀留過學,認為宋國武林高手知道的東東,草原婦孺也應盡知,某男不知道,離她的希望接近一大步!於是大膽斷言:「你不是地球人!如果你是,不會提這個問題。你也不會問為什麼會有處·女情結,任何一個地球人都知道原因。」
巴雅爾笑得大眼瞇成一道縫,也不分辯,只巴巴兒替她斟了杯茶,充滿求知渴望地盯著她:「美人兒,處情結是怎麼回事?你身上的傷痕又是怎麼回事?跟我說說嘛。」
阿欣認為不否認就是承認,小心臟撲通亂跳,端起架子道:「在我回答前,我想先問一個問題,你怎麼看地球人的?」
巴雅爾失笑:「問題太大了!問我怎麼看你那就好回答——你是我喜歡的美人兒。」
阿欣垂下目光:「謝謝,一句讓人開心的話。巴雅爾,你來地球是帶著任務來的,還是出於個人興趣來旅行?」
巴雅爾收斂笑容,上下打量她。別說,阿欣中了六合彩,給她蒙對了——這主兒不光是靈類,還是高級能量生命!昨晚他離開過客棧一陣,高伯元入破屋後他回來了,發現那地方被一層隔音障阻結,以為裡頭正發生那啥事,便沒打擾。這會兒他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於是淡淡道:「你是代表某方,還是代表你個人?」
阿欣苦笑:「我只能代表我自己。」這話一說小心靈滿是苦澀,金老大態度的改變,明晃晃提醒她:麻煩太大,想幫忙的都會退縮!
她決定根據等價交換原則提升自身價值,直視著巴雅爾道:「我很普通,正因為普通,我這個地球人才具有代表性。像我這樣的地球女人滿地都是,而你遇到的劉二姑娘、杜小姑娘是個案。」
巴雅爾眨了下眼:「是嗎?我倒覺得你非常奇特,美得罕見,見識也不像普通人。」
阿欣搖頭:「那是你不瞭解地球人,有句話叫難得糊塗,心裡知道卻不講出來,只說些口是心非的大路話。我如果不是個人處境的原因,也不會講,因此普通的我具有特殊價值。至於美,巴雅爾,地球人說情~人眼中出西施,美人西施到底有多美天知道,只是正好對了某人或者某些人的胃口,很高興我對上了你的胃口。」
巴雅爾唇角微勾:「你為什麼想知道我來地球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