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手師兄弟在密室中緊張地秘談,小狐坐在金剛三兄弟的上房閒嗑牙。
金古成大男人一個,哪有許多興致陪毛丫瞎扯?又不能得罪,那個難受。
小狐不大高興:「金小俠,你這是打哈欠還是說唇語?沒見過這等走極端的,在我窗外那會,嗓門敢跟大叫驢比試,真來你這快坐牢了,又刁難我不會讀唇語……」
金老大心的話跟叫驢比試的是你好不好?我敢叫喚嗎?嘴裡道:「杜小姑娘說笑,我這不是昨晚一宿沒睡?你也一樣啊,要不你去裡屋睡會,我和高兄……」
小狐兩眼一豎:「好你個金老大,打譜輪流上啊?少帶壞人家高夥計!」
煥生同學聽不下去,衝著小狐靈台謹慎發言:「師傅,不都化敵為友了?幹嘛還要勞心費力再轉化成仇家?好啦,君子面孔、小人肚腸的我堂兄已經找著,讓我跟曉青做一組,我也好看著曉青,不讓他亂來。」
這申請他已經遞交N次,小狐認為有必要予以訓導:「現在需要你幫助的是我!你不是說金古成可能是金國間諜?提醒的好!他有可能是潛伏的雪衣門徒!你給我藏好不許亂說亂動,毒滅靈,絕對不許出我頭髮!煥生,我們不能放過一個惡徒,也不能濫殺無辜,最好感化他們放下屠刀(所以你跟著我慢慢分辯、感化金老大,直到你那位柳混蛋的幼神身份獲得證實)。還有,高伯元是本次行動監軍(我封的),再說他好歹是你堂兄,你幹嘛老看他不順眼?瞧你平日待人挺寬和,莫非裝出來的……」
煥生同學憋屈再發言:「我才不像那小子以騙人為己任!說實話,我也挺懶得勞動我這張靈動的嘴巴優待那小子,可誰讓那小子有付欠人罵、讓人見了氣就不打一處來、不踩兩腳覺得對不起祖宗的壞心腸?師傅,我可把話擱這兒,包辦婚姻&ω*⑻……」
於是狐丫終於獲知了阿欣的不幸,挺氣憤:「有數了!我就說嘛,怎麼瞧著不對勁?你堂兄我也瞧不上,冷青雲嘛,呆頭木腦人見人乏味,不合適!再找,讓她自己找,改天咱們在廣州專門為她開一個大青樓……」
那邊有幸擺脫糾纏的金老大不便睡覺便盤腿調息,高伯元強忍著哈欠代主泡茶。
忽然門開,久違的陽光小帥推門而入。小狐找到新的胡扯對像:「金小三,古人云『燦爛的笑容後面,往往是一個陰謀的誕生』,你笑成這付嘴臉搞了多少陰謀?是不是把潘金蓮搶到手了?」
話說泡製《水滸傳》的著名作家施耐庵同志還沒能在G空間出世,潘美人養在深閨人不識,金小三以為她就在梅林客棧中,激動索求:「潘金蓮是哪位?漂亮不?結婚沒?你熟不?給我介紹介紹唄!」
小狐意識到失言了,但有錯不改是人家的原則,答曰:「漂——亮!漂亮極了!保你看一眼立馬驚為天人死而後已。就一點,人家結婚了,外加Jian夫,再加曖昧不清的小叔,你要摻和進去,平白多混三個本家兄弟,一舉多得……」
金小三一愣一愣,所幸房門又被敲響,解脫他慘被繞暈的命運。
來者是南宮派掌門弟子劉素雲,人家單刀赴會只身前來拜訪,企圖美救英雄,將准姐夫高舉人從小狐惡爪中救出來。
對小狐的手段她曾領教過,不敢硬討,進了門看都沒看高伯元,滔滔客套:「杜小姑娘、金大俠、金三俠安好!飛霞山一別,不想有緣在武夷山相逢,素雲盼有個機會盡地主之誼,午間這餐飯莫推辭!金二俠是去賞雪景了麼?還請金大俠、金三俠代為邀請。」
二俠尚未來得及出聲,小狐一疊聲道:「這話我愛聽!小丫頭沒錢,就盼著諸位挨個請吃。金大雄金小雄可不能推辭,小丫頭是仗二位的面子才有油水揩。」
金小雄難得地沒了燦爛笑容,翻翻眼皮:「你這嘴也忒毒,哪有這麼誇人的?打譜毒死人不用償命?我說你幹嘛老跟我們過不去?哪礙你眼了?」
小狐擺手:「你左順右順千順萬順別提多對了我的眼,正琢磨這是哪塊蹦出來的頭牌小倌?就這拉長臉的作派不大好,咱們要和為貴,笑一個,雲開霧散!」
金小三奉命呲牙:「打個商量成不?換我瞧你不順眼!」
金老大心的話你們鬥嘴沒關係,我的冷香玉還要不要?當下插到兩人中間,點著腦袋搶話語權:「劉二姑娘客氣了,恭敬不如從命!改日我們兄弟再去登門拜訪白掌門。」
劉素雲也頂怕小狐無邊際的胡扯,未等金古成話音落,便笑吟吟道:「喲,這位秀才公也是故人!杜小姑娘,這兒沒外人,咱們直說了吧,現今梅林客棧啥人都有,不知會是怎麼一個情形。高秀才不是武林人,上回在飛霞山無端被牽進來,弄得受了那麼重傷。這次又碰上了,也叫孽緣。高秀才是缺盤纏在這耽擱了吧?眼見快過年了,家裡人不知多盼著你早點回返。不如這麼著,我派幾個可靠的弟子送你回家,你看可好?」
高伯元聽得心裡熱呼呼,暗襯有能耐的女人硬是不同,血焰花如此劉素雲如此,多知道疼人!哪個像笨阿欣,就知道耍小性子逃跑!不理她了,回南宮派,小夥計做夠了!
小狐一瞅,心道小子你敢逃跑?看本丫頭怎麼收拾你!下巴一揚搶道:「劉二姑娘說差了,你都知道在這兒碰上叫有緣,這個情哥哥,本丫頭是要隨身帶的。」
男俠女俠吃驚得眼瞪老大:有沒搞錯,毛丫才十歲就要情哥哥?
高伯元心知小狐不肯放自己走,露出憨厚的笑臉:「杜小姑娘抬舉了。晚生無能之人,給南宮派添麻煩也說不過去。要不我回早上呆過的屋子裡呆著,那位朋友答允了關照我。我靜坐屋中,想必不會有啥事,不都說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金古成在飛霞山跟高伯元照過面,事不關己沒留下印象,聽他們一路說來,想起是聽說過有兩位趕考的小秀才被無端牽進江湖是非,不想眼前小子就是其中之一。他是江湖跑老的人,才不信世間會有這麼多巧合,南宮派又會那等仗義地送一個小秀才回家。但這裡頭的糾纏與他無關,犯不著多話,便提壺斟茶不出聲。
劉素雲也沒多想,因為兩個小秀才被小狐欺虐的事在江湖上不是秘密,她也就想不到准姐夫與小狐已經有了「特殊交情」,以為狐丫故態復萌,就愛整無辜者。
第一目的沒達到,劉女士轉向第二個:昨晚梅林客棧的諸多情形落在她眼中,五更前雪地刺殺青煞怪父子的人,是從高伯元被拘的屋中出來的!她想如果這個人真是陳安,趁機遊說他效力朝廷不失為功德一件!
於是她含笑道:「風雪這麼大,路上也難行。高秀才即這麼說,一動不如一靜。素雲常盼能多結識朋友,午間便飯,請高秀才代為邀請那位朋友,一塊聚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