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撲過來的速度太快,阿芳只覺得眼前一花,已經腳離地。但三人為防再次走散,將繩子綁手腕上了,那兩位也被一併帶起,「砰」地撞一塊,痛得哇哇叫。
人影咒罵了一聲,劈手斷繩。阿芳為看著高棋粢,是走最後,故此阿欣和高棋粢仍被一根繩牽著。這剎那高棋粢已反應過來,來不及繼繩,將阿欣往肩上一扛,緊追後頭。
犬吠人聲大起,這回可不是幻覺,君家莊的家丁們大吼著圍追堵截。
人影靈活之極,繞來繞去很快突圍而出。
高棋粢拼盡吃奶之力追後頭,眼瞅著要給甩下,情急大叫:「司徒珞,如花身上灑了本門千里追魂香!敢甩了老子,老子帶君莊主捉拿你們!」
司徒珞折回頭,揮掌拍向高棋粢。某男下意識地拿肩頭阿欣去擋,阿芳大驚,沒命撲向阿欣。司徒珞緊急變招,一把揪住高棋粢的衣領狂奔。
高棋粢被勒得直翻白眼,心道師傅啊,徒兒不該不聽您老吩咐老偷懶,但有命活,一准夏練三伏冬練三九,下回跟司徒王八打過,照面一爪子抓死他!
可能是他的反省起作用了,命亡之前抵達一個水草茂盛的河灣。四人往水草中一鑽,趟出一段距離,來到一條隱在草叢中的小船邊。
司徒珞將阿芳擱上小船,盯了眼阿欣,反手拍高棋粢的臉:「少裝死,那小子是誰?」
其聲又磁又柔,是典型的北宋京腔。七渾八素的阿欣揉揉眼,驀地一震:眼前之人眸如黑玉,蒙著一層水汽,一張臉蛋深邃精美得無法形容,棕色微卷的頭髮有幾縷沒束住,翹在臉龐旁,髮絲上的水珠正滴落,好似珍珠一般。天色昏沉,水草間泛起淡淡霧氣,明明很近的人,竟像縹緲在天邊,又充滿魅惑,似仙又似妖……
司徒珞鼻孔哼了聲,見高棋粢只顧喘氣,眼兒一斜直接問:「你是誰?」
阿欣張了張嘴,什麼聲音也發不出。高棋粢倒是緩過氣來,牙一呲:「司徒大哥,這位是巫前輩!巫氏曉得麼?是小弟請來的幫手!你小子好黑的心,竟叫小弟當替死鬼!小弟不跟你細算賬了,你帶我們離開這個鬼地頭,再給兩百倆紋銀,從此大道朝天各走一邊!」
阿芳也緩過氣,聽不懂高棋粢說啥,倒是猜出了某帥是誰,不敢開口說話,低低咳嗽起來。高棋粢立即道:「司徒大哥,如花妹子受驚嚇失了聲。明告訴你,只有巫前輩能替她治好,錢不要多,再加百倆紋銀。」
阿欣好不佩服,簡直是館材裡伸手嘛!再這麼討要下去,司徒珞一翻臉,我可沒本事攝魂!於是勉強一笑,半是宋語半是千年後的普通語:「君子不立危牆下,咱們先離開這兒。巫家不缺這幾個錢,萬事好商量。」
司徒珞深深盯著她,唇角勾起一絲微笑。阿欣只覺得心魂快給勾走,使勁給自己催眠:這是兇手!是無惡不作的歹徒!
阿芳見多了帥哥沒大反應,呀呀叫了兩聲示意快逃。司徒珞轉過身輕拍她的背,眼神裡滿是愧疚疼惜:「忍著點,莫怕,哥帶你走……」
高棋粢打翻醋瓶:「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如花妹子被你逼得上吊,是小弟……」
「收聲!」阿欣可不敢讓他再說下去,背轉身狠狠使了個眼色:「人家倆個的事要你多啥嘴?天這麼暗,怕是快入夜了,是不是趁還看得見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