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道士一番話把阿欣嚇得不輕,心道莫非他真的是茅山俗山弟子,有兩下!
假道士勾唇一笑:「誰借屍還魂都不關小爺的事,小爺也不想要錢了,只求脫身。這麼著,你跟她打個商量,從今往後扮啞巴,反正君家有錢,好吃好喝過一世。你的身子骨跟君大少差不離,索性抹黑了臉,等官爺來了,你披頭散髮裝瘋子,晚輩借驅邪見機行事,咱倆瞄著空檔一走了之。呃,前輩法力高強,若這事真的是鬼作祟,前輩要驅鬼,晚輩打下手,怕只怕君莊主不肯信咱們。」
難怪叫我穿男人衣衫!肯定早就打好了主意。阿欣心亂成一團,直覺假道士所言不盡不實,多半想讓我和阿芳做替死鬼!
論跟人鬥心機她遠不及阿芳,於是淡笑道:「好商量,請尊駕把她的穴位解開。」
「她又不是聽不到!」假道士搶過阿欣手中竹筒,翻眼道:「都說了要省著喝,從君家莊去州府,往返少說三天,咱們除了幾筒酒啥都沒有。你直著嗓子喊也沒人理的,這是『撞邪』的西院,莊丁才不會來。」
沒人來?哪幹嘛不想法逃出去?阿欣抱拳作了個揖:「尊駕該看得出奴家一點武功都沒有,請尊駕解開她的穴位,我倆玩不出花樣!話說回來,身為巫氏女,攝魂奪魄是看家本事,尊駕何不行個好,與人方便與己方便。」
假道士立扮笑臉:「晚輩並非不聽前輩吩附,是怕她亂來。前輩即這麼說,晚輩給她解開就是了。」
一動不能動的滋味實在是糟透,阿芳穴位一解立即往榻裡縮,望向假道士的目光滿是懼意,唇角又可憐地彎出媚笑。
阿欣伸手拖她:「快起來!宋人重貞~潔,污了的鋪蓋可不敢被人看見,我來收拾,你擦擦身子快穿衣。」
阿芳胡亂擦了下身子,將新娘衣往身上套,但她從沒穿過宋服,不知怎麼整,嘴裡抱怨不休:「什麼鬼衣服!我穿上也不像這時代的人。哎,你問清楚沒有?咱們趕緊想辦法離開,到深山做自耕族也比跟古人打交道好……」
「你開過荒嗎?」阿欣苦笑,快手快腳將弄污的鋪蓋塞進廂子櫃子,然後走過來幫她穿衣,一邊把假道士的話說給她聽。
假道士沒管她們,閒閒立在窗下,那身道袍是深色的,憑空令他瘦削不少,頗有那麼股仙風道骨的味兒。
阿芳鎮定下來,眼瞄扔在八仙桌上的劍,因光線太暗沒看出那是木劍,忽道:「阿欣,你手腳利落,用劍捅他個透心涼。」
這番的話她說的一派溫和,好像讓阿欣去倒杯茶,濡濕微腫的雙眸卻含情脈脈望向假道士。阿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同住一屋年餘,愣是沒看出來阿芳有這麼可怕的一面!
阿芳絲毫不覺得自己變身為青面僚牙女了——眼一睜就是被強,直恨不能以牙還牙!再說了,反正君家人認定這傢伙是騙子還非禮了新娘,幹掉他有啥麻煩?
見阿欣不動彈,她唇角含笑道:「古人迷信,你憑空冒出來,他們會把你看成妖孽。幹掉這傢伙,我們可以說你是被妖道使法術弄來的。別像根木頭杵那兒,他會警覺的。不用緊張,王八蛋想拉同盟軍放鬆了警惕,瞄著機會一劍捅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