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聽剛剛就顧著看男人健壯的胸口,倒沒有仔細看臉。
很久,男人才慢慢地上樓去,不一會兒,郝聽聽見樓上的地板響,原來他住在樓上,喝醉酒摟著相好的,走錯了門。
早知道,郝聽就不出聲了,悄悄地欣賞一場活春宮,不好嗎?郝聽嘿嘿笑兩聲,將門頂上,又爬上床去,夢裡都是美男。
一覺睡到大天亮,感覺真好,郝聽起來洗漱,然後將赭石粉在水裡化開,慢慢在臉上塗勻,也不知道這東西對皮膚有沒有傷害。
打開門,就見到一個男人站在門口,逆著光,閒閒倚在欄杆上,見郝聽出來,打招呼,「你好!」
聲音有點耳熟,郝聽也道:「你好!」轉身下樓。
男人緊跟在身後,郝聽都能感覺到那審視探詢的目光一直黏在郝聽背上,走了一截樓梯,男人還是緊貼在郝聽身後,郝聽猛地轉身,「你跟著我幹什麼?」
這男人跟得太近了,郝聽一轉身鼻子就裝在男人胸口,又後退,忘了是站在樓梯上,急切之間,伸手抓住了男人衣領,男人被拽的俯過臉來,幾乎與郝聽臉貼臉,眼睛還在郝聽臉上觀察著,尋找著。
郝聽這時候才看清男人的長相,發了一下花癡,這男人長得真好看!
就跟那些韓國的美少年一樣,不,更好看,但是絲毫沒有女人氣,郝聽口鼻之間都是濃烈的男子氣息,略帶著點酒味。
不知怎地,郝聽被這股味道熏得臉紅了,慌忙站穩腳跟,原來責問的勇氣散了,不吭聲下樓,男人在後面自言自語道:「也沒有扎耳眼!」
郝聽確實是沒有扎耳眼,小時候為了扮男裝,所以不扎耳朵眼,進了宮,見那些女人都帶著各式各樣的耳墜子很漂亮,十分欣羨,陶櫻要給自己扎,郝聽又怕疼。
後來,宇文治特別喜歡噙著郝聽耳珠子舔吻,不許郝聽扎耳眼戴耳墜子。
想到宇文治,郝聽心裡暗淡,低著頭在前面走。
男人跟在後面,瞧著郝聽脖子後面露出一截雪白的肌膚,和臉色壓根不一樣,而且昨晚上,男人看的仔細,郝聽臉上也是潔白光滑,顯然郝聽臉上塗了東西。
男人在後面輕笑著,「喂,你叫什麼名字?」
郝聽轉身,這人還有完沒完?以為自己長得漂亮就當街勾搭女孩子,呃,自己已經不是女孩子了,就不是女孩子也不容別人隨便勾搭。
郝聽回身,男人正衝自己微笑,眼睛彎彎的,這人眼角較深,微微上翹著,這一笑弧度格外的好看,半邊臉沐浴在朝陽裡,郝聽呼吸竟然窒了一下,「郝聽」兩個字堪堪到了嘴邊,郝聽心中警鈴大響。
「郝聽,你花癡了。」郝聽在宮裡各色美男都見過,宇文家不問男女不管老少都是美人,還有宋留、方先生、昌正王、張仲,都風采不俗。
可是眼前這人和那些美男都不一樣,以前郝聽在小說中看到寫桃花眼,總是想不出這桃花眼是什麼樣子,今天算是領略到了。
這男人一笑,好像陽光都到了他眼裡,匯聚成炫目的光,電力強大,郝聽這個小導體根本抵抗不住。
郝聽鎮定一下心神,「厲金!」
男人愣一下,臉上的笑容更深了,郝聽別開眼,不看他的眼睛。
「厲,哪個厲啊,曆法的『歷』,還是厲害的『厲』?」男人追問。
「厲害的『厲』。」郝聽惡狠狠的。
男人笑得更加歡暢,「我猜著也是這個字,和你人正相合。」
郝聽生氣,轉身疾走,到了那家餛飩店門口,婦人又慇勤招呼著,郝聽就進去了,男人也跟過去坐在郝聽對面。
一會兒婦人端來兩碗餛飩,不禁打量了男人幾眼,男人衝她微微一笑,婦人手中碗都不穩了,灑出幾滴湯來,濺在郝聽手上,郝聽吸氣,男人忙抓住郝聽手指細看,「疼嗎?」
郝聽抬頭,對上男人眼睛,男人眼裡真有關心,郝聽抽回手,不理他。
婦人瞧瞧郝聽,又看看男人,笑道:「小娘子好福氣,相公這麼俊美又這麼體貼。」
郝聽無語,賭氣將臉轉在裡邊,男人笑得嘴都合不攏,道:「我家娘子最喜歡耍小性子了。」
郝聽白白被人佔了口頭便宜,偏偏發作不得,惱恨至極,從桌下伸腿踢向男人的腿骨,要是踢中,估計男人得瘸著腿好幾天。
男人笑瞇瞇的,腿一讓一合,將郝聽小腿夾住,郝聽往回掙了兩掙,紋絲不動,這才知道這男人會武,郝聽不是弱女子,從小扮男孩子,爬高上低,又學了一段時間武藝。
「你不問問我叫什麼名字嗎?」男人笑道。
郝聽低頭吃著餛飩,不理他,男人自顧道:「奇了,我也叫厲金,你說我們是不是有緣?」
餛飩含在嘴裡,郝聽覺得特別委屈,剛從皇宮出來,逃離了牢籠,怎麼就碰上這麼一個無賴,一副痞子樣,要是自己是絕色美女吧,被勾搭一下還心安理得,可是自己偏偏就是個黃臉婆形象,他還來勾搭,肯定是心懷不軌,不是好人。
郝聽突然想,他是不是就是一個小白臉,專門下女人功夫,想騙自己的錢。
眼淚不爭氣地淌下,順著臉頰,然後滴到餛飩碗裡,濺起小小的湯花。
男人還在喋喋不休,「我猜,你是從長安來的,肯定是富人家的,說不定是一個逃跑的小妾。」頓一頓,「我猜的對不對?」
郝聽就更害怕了,全中,宇文治家肯定算是富人家,自己也算是宇文治的小妾,當然也算逃跑來的。說不定,自己一到這個鎮上,就被這人看在眼裡了,難道是自己買糖葫蘆時候、或是在買成衣時候露了財?
眼淚流的更凶了,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也很無奈。
男人,嗯,現在叫厲金,愣一下,頭湊過來,「你哭了?」似乎不敢相信,「你真哭了?怎麼這麼嬌氣!」
厲金似乎沒有想到郝聽會哭,見郝聽眼淚流的凶,不再笑,臉色沉沉的,拿著筷子撥碗裡的餛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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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明顯,應該猜出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