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治領著劉玄奔蓮湖西側去了。
王衍恨怒交加,將幾上宇文治喝過的杯子摜在地上,青華躲在簾後不敢出來。
王衍怒氣沒出發,正好瞥見青華,尋一個錯處,將青華打個半死送到蓮湖西側的院子裡。
幾日裡絡繹不絕的嬪妃們過來拜見新充華,順便也就拜見了玉貴嬪,永寧宮從來沒有熱鬧過,王衍知道,大家都是來看自己的笑話的。
青容原來在王衍面前伏小作低,極有心計,現在做了嬪妃,而且一連幾日宇文治都宿在青容處,並給她的院子題了字「蓮宮」。
青華被打了,青容雖然不敢明著頂撞王衍,不過,報復的辦法有很多種。
等青華養好了,青容將青華引見給宇文治,宇文治也就笑納了,也擢了充華,姐妹兩一起服侍宇文治,左擁右抱、溫香軟玉,倒也別有風味。
一時間,大小田充華寵冠後宮。
大業八年,突厥沙缽略可汗,上書宇文治,請求遊獵恆代間,宇文治下詔允許。為了表示優待,還專門派遣使臣馳至獵場,賜給沙缽略酒食。
沙缽略騎在馬上,就在兩年的功夫蒼老的厲害,臉頰凹陷,雙目的光都散了,原來濃密的絡腮鬍子,現在稀稀疏疏的,灰白相間。
雖然穿著盔甲,可是身體羸弱,盔甲鬆鬆地壓在身上,好像不堪重負一般,腰身彎在馬上。
四周的將士騎著馬,手握長戟在灌木裡、草叢中不停拍打著,時不時驚起幾隻山雞,或是驚恐的小鹿,還是肥碩的兔子。
包圍圈慢慢合攏,這些大大小小的獵物都被驅趕到獵場的空地上,秋草茂盛,足足有半人高,從外面根本看不見獵物,但是秋草不停晃動著,裡面傳來獵物慌張的鳴叫聲。
可賀敦宇文溶在沙缽略的左邊,完全是突厥女子的打扮,目如秋水,臉如朝霞,不再是少女青澀的模樣,而是少婦妖嬈的風采。
沙缽略的右邊是處羅侯,處羅侯膀大腰圓、魁梧粗壯,面目黎黑,輪廓深刻。眼睛並不是迷人的藍色,而是冷酷的灰色,並沒有看著場中,而是直勾勾地盯著可賀敦宇文溶看,這個女人如此美麗,比草原上最美麗的突厥女子還美麗。
沙缽略要不行了,只要自己取而代之,按照習俗,這個女人就是自己的可賀敦,所以處羅侯毫不隱藏自己的愛慕。
宇文溶知道處羅侯的心思,若是沙缽略死了,在周朝入質的雍虞閭不能回來,可汗之位自然是處羅侯的,按照突厥習俗,自己就要下嫁處羅侯,就是處羅侯的可賀敦。
若是雍虞閭能夠回來,而且順利登上可汗之位的話,那麼自己有可能就是嫁給雍虞閭,雍虞閭還在突厥時候,人小鬼大,就經常攔著自己動手動腳的。
反正都是要再嫁的,由不得自己做主,可是自己的心自己做主。
宇文溶有時候對上處羅候火辣辣的目光,也不刻意迴避躲閃,大大方方地微笑,黑髮飄揚、明眸善睞、紅唇嫣然,幾乎都要將處羅侯的魂魄勾走。
處羅侯的目光一直尾隨著宇文溶。
包圍圈縮的更小了,草叢中蹦出的山雞、兔子都要撞得人臉上去,沙缽略一揮手,將士們紛紛舉箭,不一會兒功夫,人人馬鞍上都掛滿了獵物。
甚至有的將士見有東西衝著面門飛過來,手疾眼快,順手一抓,定睛一看,居然是一隻五彩斑斕的錦雞,長長的雉尾,艷麗的羽毛。
將士哈哈大笑,將錦雞尾上最長最美麗的那一根羽毛拔下來,獻給美麗的可賀敦。
可賀敦宇文溶微笑接受了將士的敬意,沙缽略手持羽毛,要給自己的可賀敦宇文溶戴上,可是手指不受控制的顫抖,插了好幾次,都沒有戴上。
旁邊的處羅候笑道:「不若弟帶兄勞。」
沙缽略藍眼睛靜靜地看著處羅侯,以前明媚如晴空下的湖水一般的藍眼睛也渾濁了,對上處羅侯冷酷的灰眼睛,灰眼睛裡面的利芒一覽無餘,沙缽略低聲道:「遲早都是你的,何必急於一時?」
處羅候接過沙缽略手裡的羽毛,在馬上側著身子,越過沙缽略的馬頭,將羽毛穩穩地插在宇文溶的髮髻上,順便手指捻著宇文溶耳垂揉捏了一下,宇文溶側臉瞧著處羅侯,輕啟紅唇,「多謝突利設(即突厥軍帥)。」
處羅侯輕輕一笑,雪白的牙齒像是刀劍上的明光,「你馬上就是我的。」然後從容回身。
沙缽略夾在兩人中間,處羅侯這句話聽得清清楚楚,胸腔裡有什麼東西在撞擊在呼嘯,手按在刀柄上,握緊,可是手指不在像以前那樣孔武有力,將宇文溶一拉一帶一旋就抱在馬背上,奔馳在草原上,如那翱翔得最高的雄鷹。
這個美麗的女子,多少次在自己身下婉轉承歡,哀哀呻吟著,如今竟當著自己面和自己的弟弟眉來眼去,雖然風俗兄死弟娶其妻,可是如今自己還沒有死,就有人等不及了。
宇文溶戴上艷麗的羽毛,更增添了兩分英氣,像是驕傲的女王,盡情地散發自己的美麗,這美麗甚至帶著騰騰的殺氣,直逼人心臟,讓人躲閃不及。
將士們歡呼,「可賀敦、可賀敦,突利設、突利設······」
沙缽略慢慢將手鬆開,將士們如此愛戴處羅侯。
處羅候雙手虛虛按一按,將士們安靜,「狂歡開始!」
將士們嗷嗷叫著,包圍圈裡雞飛狗跳,飛箭如蝗,一個個獵物倒在地上,將士們撿起獵物,一邊奔馳一邊展示自己獵物的多寡,有的將獵物挑在長戟上,呼啦啦地轉圈甩著。
突然深深的草叢一陣劇烈的搖晃,一抹黃中帶黑的條紋閃過,有人狂呼一聲:「豹子!」
豹子後肢後挫,不安地刨著土,嘴裡低沉地吼叫著,眼睛綠幽幽的,瞳孔凝成一線,正躍在沙缽略馬前,死死盯著沙缽略。
宇文溶性子剛毅,在大周時候就有假小子之稱,不愛刺繡紡織,偏喜射箭騎馬。此時見了兇猛的豹子,雖然心裡膽寒,但是面上卻還鎮定,抽箭拉弓瞄準豹子腦門中間,一氣呵成,行雲流水。
沙缽略身體繃緊,握著刀柄,渾身的氣力都聚集在右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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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子吃人了沒有?哦,有點懸念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