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鳳棲看著眼前這個女人賣力煽情地表演,覺得在看一場皮影戲,所有人都在幕後,卻也是在台前,總是披紅掛綠,都是影子,再華麗也是影子罷了,何必如此入戲。
史雲姣朝前跨了一步,高鳳棲皺眉,「你乃檻內之人,我乃檻外之人,還是內外有別,隔著門檻比較合適。」
史雲姣一腳已經抬起,聞言,腳在空中一滯,猶豫一會兒還是落下,裊裊走到高鳳棲面前,「姐姐,上門即是客,這就是姐姐的待客之道?」
高鳳棲微不可察地搖搖頭,秀晨給史雲姣端上一塊蒲團,史雲姣學著高鳳棲在蒲團上打坐,很明顯高鳳棲對史雲姣嬌弱的模樣不敢興趣,簡直是媚眼飛給瞎子看,浪費,還是開門見山,直奔主題吧。
史雲姣從袖中掏出王衍借給她的七鈿鳳凰金步搖,「姐姐,眼熟嗎?」
高鳳棲看一眼,眼熟,往事突然在腦海中開了一扇扇窗,穿過重重疊疊的窗,與往事迎面相撞,銅鏡裡一對互相依偎的璧人,長身玉立的男子無數次為美麗的女子戴上金步搖,女子回身沖男子笑著,金步搖的鳳凰嘴裡垂下的一串細細珍珠,微微晃動,泛著盈盈的光澤。
史雲姣見高鳳棲臉色有波動,心裡竊喜,看來這步棋走對了。於是哭哭啼啼,悲悲切切,明著暗著挑撥離間王衍和高鳳棲,莫須有地編造了王衍對高鳳棲的不滿。
在史雲姣看來,高鳳棲和王衍作為鬥爭的兩方,失敗者高鳳棲對勝利者王衍肯定恨之入骨,雖然說高家倒了勢,可是高穎身居高位多年,結下的關係網錯綜盤結,受過高家恩情的官吏不計其數,哪一個在關鍵時刻使個陰招,也夠王衍受的。
哪怕是當下沒有效果,就算是長期的鬥爭埋下一個伏筆也是好的。
史雲姣是從自己的心理出發考慮問題,實際上高鳳棲和王衍鬥爭的時間很短,幾乎就是過了兩招,還沒有結下太大的仇怨,高家就倒了,高鳳棲主要是性子剛強決裂,對愛情追求過於執著,更多的是對宇文治本人的絕望,對現狀的無奈,對權勢的唾棄,主動放棄後位。
高鳳棲盯著史雲姣翕動得嘴唇,唱作俱佳的表演,慢慢失神,往事在心裡回演了一遍,更讓高鳳棲明白,自己離開宇文治是對的,起碼內心是平靜的,無慾無求。
高鳳棲內心清明,站起身,念珠掛在手腕上,俯視著王衍,「月娘娘,我要去和明塵大師論禪,失陪了。」
高鳳棲站起身,灰色的衣袍,雪白的長髮,好似天上謫仙,走了兩步,轉身看著史雲姣,淡淡道:「月娘娘,您福報弱,太大的福澤怕是會折了您的壽。希望您能夠修身養性惜福。」
史雲姣氣的發抖,猛地起身,無奈坐得太久,雙腿麻木,一動,又麻又疼,像是有密密麻麻的細針紮在皮膚血管中。
遠遠地,史雲姣看見左太皇太后的背影,極瘦。
白著一張臉,史雲姣心裡詛咒高鳳棲不得好死,跌坐在地上良久,今天是白來了,悻悻然扶著桃枝出了陌離宮大門,秀晨站在門口等候,遞上一個錦盒,福一福道:「這是小姐送給月娘娘的。」
史雲姣狠狠地一甩手,「本宮不稀罕。」
錦盒跌落在遠處,盒子散開,裡面的十二鈿鳳凰金步搖滾出來,熠熠生輝,史雲姣趕緊奔過去,撿起,吹落上面的灰塵。
回過神來,盯著陌離宮緊閉的大門,史雲姣糊塗了,對高鳳棲的心思把握不住。高鳳棲了然自己來的目的,卻始終不搭茬,最終卻以這種方式將金步搖送給自己。
史雲姣不相信,高鳳棲真的一心向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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