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治宣席羽絡診脈,說是感染風寒。
隨侍太監收拾好藥箱,席羽絡目光瞄見正在熬藥的郝聽,思索片刻,便帶上了郝聽。
席羽絡指著郝聽的左臉笑道:「有灰!」
郝聽笑著擦去,席羽絡又道:「皇上宣我診脈,你也跟著看看。」
席羽絡揣度皇上的心思,因為郝聽是皇上欽點的司藥女史,而且讓自己教導郝聽,這次是不是要考究郝聽的功課,也就是考究自己這個師傅教導得是否用心。
郝聽擔心,「師傅,我還是不要去了,還沒有出師呢。」
「不用擔心,就是站在一邊看看。」席羽絡安撫。
郝聽是真害怕,害怕見到皇上,不知道見到了,宇文治又要耍什麼妖蛾子,但是實在想不出什麼得體的理由來拒絕,只好硬著頭皮跟在席羽絡後面。
進了大德殿的偏殿,宇文治正坐在案前批奏折,太監領著席羽絡和郝聽進來,他並沒有抬頭,只是微微抬手示意席羽絡坐,席羽絡也不侷促,坦然坐在金階下的椅子上。
郝聽當然不敢坐,提著藥箱站在席羽絡一側。
因為宇文治沒有抬頭,郝聽便奓著膽子偷眼打量,容顏略有些清減,但是精神還好,烏鴉鴉的長髮並沒有用玉冠束起來,而是用根絲帶在末梢鬆鬆攏住,額前一縷頭髮滑下,隨著宇文治手臂寫字而晃動著。
宇文治穿著也很隨意,米色的麻布外袍,在領子和袖口繡著暗色的祥雲圖案。
郝聽正打量著,心裡暗自評判著,猛地對上宇文治突然抬起的眼睛,來不及閃避,愣愣地對上。
宇文治飛快地眨一下眼睛,郝聽心猛地懸在半空,忙低頭看一眼席羽絡,席羽絡正低頭喝茶,郝聽懸在半空的心才忽地墜下,把頭低下,老老實實看腳尖的金磚。
宇文治挑挑眉,放下手裡筆,倚在椅背上,伸展雙臂,毫不顧忌地伸個懶腰,出口長氣,方笑道:「讓席卿久等了。」
「臣不急,皇上這裡端的是好茶。」席羽絡淡淡笑道。
郝聽在心裡將師傅讚美一下,和皇上說話仍然能這麼平淡,真是高人啊。
宇文治從金階上走下,自顧坐在席羽絡上首的椅子上,郝聽心跳得厲害,也不敢抬頭,緊緊抓住藥箱的帶子,就聽得席羽絡道:「臣給皇上請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