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聽聽見開門聲,探頭看見師傅席羽絡進了院門,暗叫「糟糕」,頭縮回來,緊緊倚在樹幹後面,小聲道:「看不見,看不見······」
席羽絡走了幾步,聽見一些悉悉索索的聲音,疑惑停下腳步,四處查看,沒有什麼,又朝前走,沒走幾步,眼梢忽然飄過一層綠色,看向來源,牆角的老榆樹飄下一些榆錢。
席羽絡疑惑,怎麼現在落葉,抬頭向上看,沒有見人,但是粗壯樹幹斜伸出來的一根樹枝上露出鞋尖,上頭一朵淡黃色的絨花顫巍巍的。
這絨花的樣式席羽絡熟悉,是郝聽的。
女子素來行不露足,但是裙角翻飛之間還是能夠看見的,況且郝聽嫌裙子太長,行走幹活不方便,老是習慣性地提著裙子,鞋尖的那些花樣總是不期然地撞入席羽絡視線,縱然席羽絡念叨著非禮勿視,看多了也就習慣了。
有時候,席羽絡煩了,撫著眉頭,道:「郝聽,你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因為郝聽性格實在是不像周圍的女子。
郝聽一臉的崇拜,「師傅,你看出來了,我不是這個朝代的人。」
席羽絡更加用力地揉著眉頭。
郝聽咕噥著,「是真的。」忽而諂媚一笑,「師傅,我娘從小把我當男孩養的,都說我是她的三小子。」
「你還有兩個哥哥?」席羽絡有點好奇,郝聽從來沒有說過家裡的事情。
「嗯。」郝聽垂下眼睫,神情黯淡,只一下,就笑了,「師傅,你上次開的方子,我有幾味藥不是很明白,你講講。」
郝聽就將話岔過去了,席羽絡也就不再追問,每個人都有不願意說的秘密,不是嗎?
「郝聽?」席羽絡試探地叫。
「師傅~~~~~~」郝聽從樹幹後面伸出頭。
席羽絡揉著眉頭,還真是她!
叫的這麼諂媚,每次犯了小錯誤或是有要求,這師傅二字就叫的格外花哨動聽。
第一次聽這樣的叫法,是郝聽叫「宋留」,當場席羽絡就呆住了,轉眼看見宋留無可奈何的神色,眼神卻是寵溺的。後來自己也深有同感,每當郝聽這樣叫的時候,真是無法忍心苛責。
可是這次真是太過分了,那麼高的樹,萬一摔下來怎麼辦?自己如何向宋留交代;要是被別的太醫看見成何體統?
席羽絡冷下臉,「郝聽,下來,馬上!」
郝聽悄悄伸伸舌頭,師傅真是怒了,都兩個字兩個字往外冒。
說實話,郝聽並不怕,憑著本能,郝聽知道師傅不會害她,就如陶櫻、宋留、方先生、劉玄,有時候,郝聽也覺得自己聽自私的,就倚仗這幾人的好,肆無忌憚地從他們身上汲取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