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治腦子裡想起一雙靈動的眼睛,微翹的嘴角,即使傷心落淚的時候,嘴角都是翹著的,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嘴角隱藏著一顆小痣,手指不由自主撫上自己嘴角的那顆小痣,「那先生要什麼?」
「我要出宮。」
「出宮?要自由!還有?」宇文治眉毛一挑,意料中的答案,那另外一個是不是也是意料中呢?
那個名字就在舌尖,帶著一點甜味,嘴唇微微一啟,就可以脫口而出,方省涯用盡全身力氣想將那個名字說出口,可是找不到著力點,說出來又能怎樣?要廝守一生嗎?要自私地拘住她一生嗎?只是因為自己的自私和渴望,貪戀這純粹的美好和溫暖嗎?
宇文治笑意盈盈地等著方省涯的答案,眉梢卻染就了一絲凌厲和算計,方省涯心一驚,宇文治是自己一手一腳教的,一眼一眼看著長大的,儘管現在戴上了面具,自己還是可以一眼就看到他的內心。
方省涯用盡全身的力氣,卻只是站起身,那個名字化成一聲歎息,「人還是不可以太貪心,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還是不要妄想了。」目光在宇文治臉上停頓一下,又轉開。
「取陳十策」就隨意放在茶几上,方省涯起身沖宇文治彎彎腰,宇文治也起身,笑道:「只要不是逆天而行,這麼點小小的乾坤,朕還是逆得了的。」
方省涯霍地轉身,轉到一半又停下,慢慢轉過去,恢復平時的淡然,輕聲道:「當然!我走了。」
宇文治笑道:「先生不要著急,既然是交易,自然是公平才是。那也等到陳叔寶拿下了才能作數,是不是?」
方省涯沒有轉身,「那當然,這一時半會,我還是可以等得的。」
宇文治瞧著方省涯走遠,不徐不疾,殿外春光明媚,陽光落在方省涯的後背上,似乎都被吸收了。
方省涯一直走到拐角後才停下,雖然沒有回頭,可知道宇文治的目光一直盯著自己的背影,如芒刺在身,手心都出汗,冷汗,涼涼的,黏黏的。現在,自己對宇文治,居然會有些畏懼,方省涯苦笑,慶幸剛剛自己沒有開口將那個名字說出來,中宇文治的算計。
方省涯背著手站著,目光投向天空,越過宮牆,天邊浮著幾縷白雲,軟軟地依偎著淡藍的天空,格外的旖旎。也許還可以呼吸到宮外自由的空氣,即使是一刻也是好的,這宮中的每一口氣息都帶著腐爛的味道,春天青蔥的氣息也蓋不住。
方省涯逕自朝「墨韻堂」走去,走了幾步,折回來朝太醫署走去,看見了太醫署的院子,呆呆地站住,自己這是幹什麼?歎口氣又折回來朝「墨韻堂」走去。
宇文治直到看不見方省涯的背影,才慢慢收回目光,落在「取陳十策」上面,手指從上面劃過,嘴角泛出奇怪的笑意,又是得意又是失望,猛地將「取陳十策」緊緊攥在手裡,忽然又將它狠狠拋出,「取陳十策」砸在牆上,只撞擊出小小的響聲。
值班的太監聽見動靜,忙進來查看,見皇上發脾氣砸東西,不敢吭聲,哆哆嗦嗦要去撿,宇文治一聲斷喝:「滾!」嚇得小太監一個趔趄,連滾帶爬跑出去。
宇文治站一會兒,過去將「取陳十策」撿起來,輕柔撫平上面的褶皺,輕輕笑著:「你們都想離開朕,留朕一個人在這裡。你們想去哪裡,哪裡也不許去,哪裡也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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