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治挑眉，「朕突然想起一首詩。」王衍眼光瞧著宇文治，等著下文，「白玉山高盈雙峰，險涯卻綴紅珊瑚。問郎此果何滋味？笑道醍醐灌頂來。」王衍一愣，立即醒悟過來，又羞又惱。宇文治這首胡謅的詩，且先不論平仄對仗，卻是切題入景，含蓄下流。王衍要待反駁，急切間，找不到合適詩句，看著宇文治促狹的笑容，心中一動，更是訥訥說不出話，算是含羞接受了宇文治的調侃。
宇文治已是神色如常，瞧著桌上的飯菜，「朕還真餓了。」說罷，捻起雙箸，夾口菜，點點頭，「清爽可口。」
神色間已是極為平淡，看不出剛剛情慾之態，王衍心裡淡淡失落，面上打疊起溫婉笑容，「這可是臣妾親手醃製的，皇上多進兩箸，便是給了臣妾天大的臉面了。」
碟子是大紅鎏金的，裡面擺放著呈花朵怒放的醃瓜片，瓜是普通田間的素瓜，看得出在刀功上很用心，一色薄薄的大小均勻的窄長片，從盤子中心向外層層疊疊怒放，碟子沿口擺著幾片綠色的葉子，宇文治夾起一片，竟是醃製的青椒。大紅的、雪白的、碧綠的，顏色出挑，十分醒目。
王衍又指著另外一樣小菜，獻寶地道：「皇上，您再嘗嘗這個。」宇文治依言嘗一口，入口即化，是細嫩的豆腐，卻有雞蛋的口感，喉嚨處還有肉味的鮮美，王衍在一邊解說，「就是普通的嫩豆腐，澆上一層蛋清，放在籠屜上蒸，只不過下面的水換成濃濃的肉湯。」宇文治讚許地看一眼王衍，肉的鮮味隨著蒸汽上來，自然滲到豆腐裡。
第三樣小菜是木耳炒肉絲，也是普通食材，妙在火候。
粥也是普通的白米，摻上甘甜的白薯，熬得稠稠的。邊上碟子裡放著兩塊金黃的玉米貼餅子。
王衍本身食量小，只是陪著吃兩口，就停下，饒有興致地看著宇文治胃口大開，將幾樣小菜、粥、玉米餅吃得基本乾淨。
宇文治對吃向來不講究，不喜歡奢華，雖是如此，畢竟是皇上，什麼沒有吃過，什麼沒有見過。別的嬪妃可能想辦法整些珍稀食材，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海裡游的、山裡生的，花樣繁複，用心良苦，期盼龍顏一笑。王衍偏偏反其道行之，專撿那些田間地頭尋常百姓家平常飯食，雖是平常，但也極其用心，只不過這個用心不奢華，又帶著些尋常百姓家小夫妻過日子的溫馨，很是得宇文治心意。
宇文治吃得滿意，「你費心了，想得什麼賞？」
「皇上高興，便是對臣妾最大的賞賜了。」王衍乖巧道，宇文治目光在王衍臉上逡巡片刻，笑了，「朕心領了。」王衍覺得皇上這個笑容有些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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