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煊躺在榻上,眉頭緊緊皺著,眼窩深陷,嘴邊那兩道紋路深刻,下顎還沾著紫色的血點,已結硬成伽。常躬拿著熱毛巾,小心擦拭著。高穎和張弛站在帳外,焦急等待成太醫的診斷。
環珮叮噹,太后帶著一名面目清秀的小太監進來,楊祥德跟在後面,高穎和張弛上前行禮,太后手虛抬,迅速和張弛交換一下眼色。
「太后,各位皇子呢?皇上醒來可能會召見。」高穎壓低聲音,唯恐吵著宇文煊。
太后目光在高穎面上一掃,「本宮讓他們在殿外候著,免得吵擾皇上。皇上身子大好了,隨時可以召見他們,不急於這一時,高大人,是吧?」高穎一驚,自己意思是怕皇上不好,可以隨時召見皇子,傳大位,可是太后這麼一講,就好像自己肯定皇上會駕崩,這是不臣之心啊。
一會兒,成太醫出來,太后上前一步,「皇上如何?」成太醫目光一閃,恭敬道:「天祐吾皇。」
高穎鬆口氣,張弛一旁觀察成太醫,見成太醫眼珠在垂下的眼皮裡轉來轉去,嘴角挑起冷笑。「成太醫,皇上症候?」太后問道。
「回太后,皇上肺腎陰傷,虛火內灼,煉津成痰,故咳嗆氣急。且今遭大變,氣血上湧,虛火傷及血絡,咳血益急。」成太醫還在絮絮叨叨說著,太后微露不悅,細長的眉毛一擰,打斷成太醫,「你就說方藥。」
成太醫捋著鬍子,沉吟一下,在紙上寫下,「百合兩錢,麥冬兩錢,玄參一錢五,生地一錢;銀柴胡兩錢,地骨皮一錢,青蒿二錢五;川貝母一錢,白芨一錢,丹皮兩錢,山梔一錢,紫珠草一錢,大黃炭一錢。」張弛微微側頭掃一眼,暗道,庸醫,要是皇上吃這藥能好,也不至於此。
裡間傳來宇文煊的咳喘聲,皇后聽見聲音,衝進來,滿面淚痕,「皇上。」高貴嬪帶著宇文冶隨之跟進來,後面跟著容嬪和二皇子宇文冼,陳修儀帶著三皇子宇文演站在門口,猶豫著要不要進來。還有兩位皇子居然沒有來。
高貴嬪拿著手絹拭著淚,身子像是不支似地倚在宇文冶肩上,宇文冶白著臉,眼圈通紅。高貴嬪抽抽答答,「皇上,臣妾帶著冶兒來看你了。」說著欲往裡沖。太后一側步,「噤聲,嚎什麼喪,都出去,外面候著。」
皇后楊紫欣咬著牙,眼淚滾珠似地往下落,並不出聲,只是瞪著太后,一步也不後退,她父親楊祥德悄悄扯扯楊紫欣衣袖,楊紫欣狠狠一甩手,太后瞧著她一會把目光移開。高貴嬪看看父親高穎,高穎衝她微微點頭,高貴嬪後退幾步,立在皇后楊紫欣後面。容嬪和宇文冼順理成章緊貼著高貴嬪站著,高貴嬪厭惡地往旁邊閃閃。陳修儀帶著三皇子宇文演把準備跨進門的腳收回去,一閃,隱在門旁。
跟著太后來的小太監挑開簾子,太后輕移蓮步,成太醫也進去了,隨即,簾子放下,厚重的簾子隔斷眾人的視線。
宇文煊微睜著雙眼,兩顴潮紅,嘴裡想說話可是又發不出聲音,只有渾濁的嘶嘶聲,雙手揪住胸前衣服,看樣子很痛苦。太后握住宇文煊雙手,淚落下,「兒啊,母后來了,你這是要母后的命啊。」宇文煊眼睛睜大一些,口中嘶嘶聲更大了,想推開太后手,太后牢牢握住宇文煊雙手,把耳朵湊到宇文煊嘴邊,「皇上,你想跟母后說什麼?」眼睛看見宇文煊枕下露出木盒子一角,心裡一鬆又一緊。
抬起頭,眼睛一掃旁邊垂淚的常躬,常躬遲疑一下,後退著走出。等常躬走出,太后低聲喝道:「成太醫,說實話,皇上還能……」說不下去,倍感心酸,這畢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
成太醫跪下,「回太后,皇上大不好,可能可能……」咽嚥唾沫,才把那兩個字說完,「今夜。」太后別過頭,良久,「你下去吧。」
簾外一干人焦急地等待著,見常躬出來,忙圍上去,常躬什麼話也不說,退到一個角落裡。成太醫出來,眾人又圍上去,成太醫道:「皇上這會醒了,正跟太后說著話。」也退到一旁。
不一會兒,要來了,太后身邊的那個小太監出來端進去,就聽得簾子裡太后道:「皇上,吃藥了。」
宇文煊模糊虛弱的聲音,「勞煩母后了。」外面眾人皆鬆口氣,只有張弛目光或明或暗,陰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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