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風修翊這麼一吼,藍冰兒也有片刻的愕然,也有一種想哭的衝動,但是她忍住了。
「帶我去見小默吧,謝謝你了。」相比風修翊的暴怒,藍冰兒此刻的聲音依舊平穩和冷靜,這更讓風修翊抓狂。
他終於受不了,不顧有沒有抓疼藍冰兒,拉著藍冰兒就往小默在的地方走去。
「碰」地一聲,風修翊幾乎是一腳踢開門的。
門一開,藍冰兒明顯看到角落裡的一個影子瑟縮了一下。屋內昏暗的燭火因為順勢吹進門的寒風而跳動不安,牆角的影子也跟著顯得不安起來。
「小默?」因為屋裡的光線太暗,藍冰兒看不清楚牆角的那個影子到底是誰,只能試探性地喊著。
那個影子明顯震了震,卻沒有回話。
「三年前,她以為你死了,想要去跳落日崖,後來遇到的憶藍,她才沒有跳下去。只是,她還是瘋了。」此刻,風修翊的怒火因為藍冰兒的表情而平息。他歎了一口氣,向藍冰兒解釋著三年前的事情。
「瘋了?」藍冰兒不敢置信地搖搖頭,怎麼也不相信那個天真浪漫的小默瘋了!在她眼裡,小默還只是一個孩子啊!藍冰兒一下子衝到小默面前,「小默,你看看我,你還認識我嗎?」
「啊!」突然被藍冰兒這麼抓住手,小默顯然很不習慣,一下子甩開藍冰兒的手叫喊起來,「不要抓我!不要抓我!」
「小默!」看著小默發瘋的樣子,藍冰兒心疼,她強力按住小默的雙手,朝著還在大喊大叫的她大吼,「小默,我是藍冰兒,我是你的冰兒姐姐,你看看我!」
聽到「冰兒姐姐」四個字,原本躁動的小默明顯有了幾秒鐘的安定。她停止吵鬧,眼神定定地望著藍冰兒出神。
卻在藍冰兒以為小默認出她來的時候,小默再次甩開藍冰兒的鉗制,焦慮地環顧四周,想要尋找些什麼,口中還喃喃自語:「冰兒姐姐呢?哦,冰兒姐姐死了……她死了,我要跟著她一起去……」
「小默……」藍冰兒看著眼前的小默明顯把自己當成了隱形人,不禁悲從中來。
「落日崖,對,落日崖!」小默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突然興奮地喊了兩聲,然後就要往門口衝去。
「小默!」藍冰兒一把拉住她,怕她真的衝出去做傻事,真的為了她去跳崖,「你看清楚,我還活著,你的冰兒姐姐回來了!」
小默果然停了下來,對著藍冰兒的臉仔細研究,最終卻說:「你是誰?你為什麼裝扮成冰兒姐姐,你是壞人!我要我的冰兒姐姐……」說完以後,逕自轉身,繼續蹲在牆角,嚎啕大哭。
「小默……」藍冰兒也無力地蹲了下來,抱著自己的膝蓋哭。三年了,回來真的是物是人非,連小默這麼好的小丫頭,也瘋了。
「冰兒。」感覺肩膀上一股力量,風修翊也半蹲下來,抱住藍冰兒因為抽泣而顫抖的身體,「不要哭了,我一定會治好她的。」風修翊如此安慰著藍冰兒,當然沒有告訴她,這三年來,宮裡的太醫都在小默的身上花過功夫,只是……都沒有起色。
「都是我不好!是我聽了嫻妃的話,騙了冰兒姐姐……」牆角的小默一邊哭,一邊自言自語,「我害冰兒姐姐出宮的……」
藍冰兒聽著一陣發懵,小默說的聽了嫻妃的話,騙了她,是什麼意思?難道說,當年風修翊確實沒有動過嫻妃,正如慕容焰失憶以前所說的,一切都是嫻妃的陰謀?
藍冰兒想要站起來衝到牆角去仔細再問問小默,卻被風修翊一把按下:「不要擔心,我一定找人醫好小默的。」
「真的?」藍冰兒無助地問了一句,突然看到小默這樣,她一下子變得脆弱,此刻靠在風修翊的懷裡,真的好安定。突然,她想到了慕容焰是神醫……
「冰兒……」風修翊突然開口,打斷了藍冰兒的思路,聽他的語氣,好像在做著一個艱難的決定,「能不能先留下來,我們一起想辦法把小默治好,到時候,你想去,還是想留,我們再說,好不好?」
作為一個王,風修翊從來沒有像這樣低聲下氣地求過一個人。他現在真的很希望藍冰兒能夠留下,為了什麼原因都好,真的好怕她像三年前一樣,說不見,就人間蒸發了。
「我留下。」藍冰兒堅定地點點頭,「你能不能借我一個地方住下,讓我照顧小默?」
「當然當然。」風修翊的心中狂喜,「這個宮裡,都是你的,你想住哪裡,就住哪裡。你有什麼要求,都和我說!」
「嗯。」藍冰兒點點頭,看到牆角的小默,又感到很傷心,於是索性把頭埋進了風修翊的懷裡。她真的,好久好久,沒有找到一個讓她悲傷的時候可以依靠的肩膀了。這次,就讓她脆弱一下吧。
風修翊緊緊地摟著藍冰兒不放開,終於又再次擁抱她。風修翊覺得,所有的煩心事都沒有了,此刻什麼都不用想,此刻,這個世界就剩下他和藍冰兒兩個人。
其實藍冰兒的腦中還在思量著一件事——她想要想辦法讓慕容焰回來,他是神醫,只要他出馬,小默的瘋病一定能被慕容焰醫好。可是,她要怎麼樣通知到慕容焰來王宮呢?還有,她又該怎麼樣才能把毛毛「藏」得好好的,不被風修翊發現呢?
***
這天,日頭高照,本來寒冷的冬季在陽光下顯得溫暖多了。
此刻進京的道路上,慕容焰正抱著毛毛趕路。
「慢點慢點!」麻嬸在後面揮了揮手絹,費力地喘氣,「我麻嬸已經老了,哪裡比得上你年輕小伙子的體力,慕容啊,你還是慢點吧。」
「慢點慢點!」毛毛也像一隻小鸚鵡一樣地在旁邊喊著。
「小東西,慢點的話什麼時候見到你娘啊!」慕容焰敲了一下他的頭,裝作不高興地說。
「那快點快點!」毛毛馬上變臉,為了娘,馬上繼續把慕容焰當毛驢一樣使喚。
「唉……我說,慕容,你先慢點。」麻嬸終於緩了一口氣,追了上來,「你又沒去過京城,你能保證你認識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