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她便起來了,從他的懷中輕輕的掙脫出來,坐在床頭,心緒不知飄遠何處。
當他睜開眼睛見她坐在床頭,便將她摟入懷中,輕聲細語的問道,「愛妃,你什麼時候起來的?」
「很早,距離時間妾身不是很清楚。」貼著他的衣襟,她聞到了一股清香而悠遠的味道。
「是不是想念那裡?」他看著她木然的神情,便也猜出了七八分。
她沒有回答,只是說道,「皇上,您該早起了,不久便要早朝了。」
他看著她,露出一個邪邪的笑容,「今日,不用早起了!」
「皇上,不能因為妾身而荒廢朝政。」她一下子嚴肅起來。
「就一日,怎能算得上是荒廢朝政呢?」他愛上的人,的確值得他去愛。
「不行,一日也不行!」她異常堅定。
「好,我聽愛妃的,愛妃說什麼,便是什麼。」
他嗅著她身上的淡雅梨花香,又眷戀了一會兒後,才起身洗漱去早朝。
他剛去早朝不久,太監的聲音便響起了,「皇后娘娘,貴妃娘娘駕到!」
她一驚,柔夫人怎麼來了?而那個所謂的貴妃娘娘,應該也是櫻雪月。
果然,柔夫人出現在她面前,身後正是櫻雪月。
柔夫人的樣子沒有什麼改變,該是怎樣還是怎樣,臉上輕鋪了一層脂粉,朱唇淡勾,身著華麗鳳袍,看不出一點歲月的痕跡。只是比起當初在王府中的柔夫人來說,要多幾分華貴,要多幾分凝重。
而櫻雪月卻改變了很多,素淨的樣子不見了,臉上化著很濃的妝,脂粉打得厚厚的,腮紅也抹得紅紅的,完全一副嫵媚勾人的樣子。
「妾身參見皇后,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她下拜施禮。
「起來吧。」柔夫人的聲音很是清冷。
「謝皇后。」她站起身,頭一直低著。
柔夫人繞過她,走到茶桌旁,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櫻雪月也跟著坐了下來。
她便為她們兩個倒茶。
「凌落嫣,很厲害嘛!」柔夫人開門見山,話中很具挑釁意思。
「妾身不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她一臉平靜,這樣的話語對她來說早已習以為常了。
「不要再本宮面前裝糊塗!」柔夫人很是不悅。
「妾身並沒裝糊塗,在皇后娘娘面前,妾身不會言假。」她心底一陣冷笑,自以為成了皇后就很得意嘛!實際作用不過是一顆棋子罷了。
耳邊,傳來櫻雪月的嬌笑聲,「凌貴妃怎麼沒有這麼大的膽子呢?在昨夜的盛宴上,不都一驚在脫衣勾引皇上了,妾身是沒前去,但皇后娘娘可是親眼所見,這還能有假嗎?」
「貴妃娘娘,不知是您不懂還是有意要雞蛋裡挑骨頭,所謂的『脫衣』,用語實在是太誇張,那不過是舞蹈中的一個動作,妾身只不過是依照原本跳了出來。所以,妾身不知錯誤何在,還望貴妃娘娘明指!」她可不是忍氣吞聲的弱女子,既然她們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這樣,那麼,也怪不得她了!
「好大的口氣!竟敢在本宮面前狂妄!凌落嫣,別以為皇上寵愛你,就目中無人了!」柔夫人重重的將茶杯放在桌子上,滾熱的茶水濺到桌上。
「狂妄?只怕還說不上吧!比起櫻貴妃來,那可是小巫見大巫,妾身自知是自愧不如!」她終於不再將冷笑藏在心底了,而是直接浮現在臉上。
「皇后,您看她這是怎麼說話的,您可要為我做主啊!」櫻雪月嬌嗔著拉著柔夫人的手。
柔夫人輕掃櫻雪月一眼,安慰了幾句後,便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抬手便是一巴掌!尖銳的指甲對著她,「凌落嫣,你要知道,這不是在四王府,你是王妃,說什麼就是什麼!在這皇宮中,皇上下來,可就是本宮最大了。要想在這個皇宮中安靜的生活,就請給本宮好自為之!」
她的臉頰一下紅了,火辣辣的感覺頓時蔓延開來,冷笑,只是冷笑,「是,妾身明白皇后娘娘的話。但是,皇后娘娘身為一國之母,後宮之首,說話豈能如此輕浮,稍稍說一下,便會動手打人。真不知國母的寬容大量到了何處。」
櫻雪月也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挑了挑眉,「凌貴妃還請看看自己說話的語氣,妾身想凌貴妃再傻也不至於傻到對誰說話都不知道了,眼下看來,還真是如此,悲哀呀悲哀。」
「櫻貴妃也好不到那裡去,連起碼說話需要注意的地方也不見得注意到了,若是外人見了,皇宮的臉面真是被櫻貴妃丟盡了!」面對兩個人的有意挑釁,她毫無恐懼之色,抓住她們話語中的漏洞便狠狠反擊。
「不要臉!」又是一巴掌,打在了她另一邊臉頰上。另一邊臉頰,也迅速紅了,白嫩的臉上是兩個五指印。
「皇后,若您還想這樣繼續打下去的話,皇上回來問妾身的臉怎麼了,妾身可是如此稟告於皇上的。皇后應該知道皇宮中的禮節,欺君瞞上,可是大罪。」
寬大的衣袖下,手微微的握成拳頭。她在忍,只要柔夫人還有下一步的動作話,那麼,她一定會反擊的!不能怪她,忍得忍耐都是有限的!
「你在威脅本宮?」柔夫人挑了挑眉。
「這不是威脅,這是實事實說。」她輕笑一下,果然,還是害怕了。
「凌落嫣呀凌落嫣,你身上的氣焰還是絲毫不減啊!在皇宮中這樣子可是要吃虧的!」櫻雪月走回位置,坐了下來,拿起茶杯輕飲了一口,後,嘲諷的看了她一眼。
「謝謝櫻貴妃的提醒。不過,即使皇宮再怎樣的勾心鬥角,人的原有本性可還是不能丟了,不然,會淪為宮奴的樣子,整天唯唯諾諾、唯恐避之。身上的一些有魅力的性格,根本不見一點影子了。」她的話,明顯的針對著櫻雪月。
櫻雪月氣得渾身顫抖,銀牙咬得「咯咯」作響,「凌落嫣,你竟敢罵妾身是宮奴!」櫻雪月一下子站起身,衝到她面前,正想給她一巴掌的時候,柔夫人拉住了櫻雪月。
「克制一點,若皇上真問起來,我們都會受到影響的。」柔夫人還是有理智一些。
她掃了她們一眼,「皇后娘娘,櫻貴妃,不必這樣拐彎抹角,還是直接一點說出來意吧。」
「本宮與櫻貴妃的來意,你早應該猜得到吧!」柔夫人看著她的眸子,這個女人,不簡單。
「妾身不知,還望皇后娘娘明指。」她們的來意,她又怎麼會不知道呢?不過,她不能那樣說,那樣會有失禮節的。而且,櫻雪月一定會在一旁挑刺,借此對她冷嘲熱諷。
「好,那本宮就告訴你吧!這次來,本宮無非是想警告你,別跟本宮和櫻貴妃爭皇上對我們的寵愛,不然,本宮會讓你好看的!本宮就不信你一個區區的進獻秀女,還能鬥得過我們!」柔夫人的目光犀利至極,帶著濃濃的危險,最深處,還有一絲隱藏至底的殺機!
「跟皇后娘娘於櫻貴妃爭寵愛,妾身非但不會,而且也沒那個心思。為了得到皇上的一點寵愛,勾心鬥角,多累啊!」她這是實話實說,爭什麼寵愛,寵愛又有多大的好處?無非就是能霸佔皇帝的心,將榮華富貴聚集一身,在所有妃嬪中的妒羨交集的目光中,昂著頭走路。可是,付出的代價卻是整日戴著面具生活,心思日日放在爭寵上,想著怎樣打敗對手,在皇上的溫柔鄉里盡情享受。因此,生活整日反覆如此,人深陷於爭寵中再也找不回自己。不知道,這種生活怎能稱得上是享受。
「凌貴妃能好自為之當然最好不過,若是要跟我們鬥,可有你好受的!」櫻雪月的臉上滿是得意。
「不過,妾身倒是有一點不明白。皇后娘娘的那句話『別跟本宮和櫻雪月爭寵』似乎有些說不過去。寵愛,怎麼回事兩個人所擁有的呢?」她猜她們之間實際關係也好不到哪裡去,不過就是明和暗鬥的關係罷了。
「哼!寵愛兩個人一起去爭取,才會更牢固!凌貴妃,這不管你什麼事,就別多問!」櫻雪月臉上的得意之色一下子不見了,換成了一臉凝重。顯然是在口是心非的說話。
「哦,妾身明白了。」她微微屈了屈身子,心底暗自嘲笑。千古以來,寵愛哪裡會有兩個人一起享受。真是好笑!
「好了,櫻貴妃,我們走吧,等等黃手就要下早朝了。」柔夫人提醒道。
櫻雪月點點頭,尾隨在柔夫人後面走了出去。
離開前,柔夫人丟下了一句話,「敢把本宮掌摑你之事告訴皇上的話,那麼,本宮會讓你的噩夢開始的!」
「是,妾身清楚了。」她冷冷說道。
在她們走後不久,他便下早朝回來了。
一進屋,便摟住了她,嗅著她的體香,享受了好一會兒才肯放開。
「愛妃,你的臉怎麼那麼紅?」他看出了她的異樣。
「是嗎?」她摸了摸臉蛋,一碰就疼。
「怎麼回事?是不是受傷了?」他心疼的注視著她的雙頰。
「不是受傷,皇上,妾身並沒有什麼事,只不過,這臉紅的原因,妾身不好說出口。」她故意裝作羞澀的樣子,低下了頭。
他一下子明白了是怎麼回事,臉上露出邪邪的笑容,又抱住了她,想不到,她也會臉紅。
靠在他的懷裡。她知道,在宮中的日子,不會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