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亭子,他和她。
一會兒後,亭子的後面突然出現了兩個身影,匆匆忙忙。
身影漸漸清晰起來,原來是春絮和王爺,七王爺的懷中還抱著嫣笑,此時,嫣笑正眨著水亮水亮的眼睛。
她聽到了腳步聲,聞聲轉過了頭,還沒看清來人,便進入了一個溫暖熟悉的懷抱,「落嫣,原來,你真的沒有死。」
她笑了,是春絮,「是,春絮,我沒死。」
「落嫣,你知不知道,自從那次來王府從四王爺口中得知你死後,我和七王爺不知道有多傷心。回府後,常常食不下嚥、寢不安席,嫣笑也總是哭鬧。我每日都坐在屋中,心裡總是悲觀的想著:以後,我再也沒有知己了,再也沒有一個可聊心裡話的人了,於是,一生也缺了一部分。誰知,昨日一個小侍女來期七王府告訴我,說是四王爺讓她帶信,說你並沒有死,讓我們在今日早上來看你。當夜,我和七王爺都沒有睡,激動了一晚上。天剛亮我們便起來了,匆匆用好早上後,便趕急來到了這裡。」春絮的眼中一下湧出眼淚,浸濕了她的衣服。
她知道春絮哭了後,便將春絮輕輕推開,用衣袖小心替春絮擦拭眼淚,「怎麼能哭呢?應該開開心心的。我不要看到你哭,我要看到你笑。現在笑一個給我看好不好?最喜歡看你笑了。」
春絮一聽,眼淚更加洶湧了,怎麼也止不住。
七王爺站在一旁,與他一起看著這一幕,心裡酸酸的。當得知她「死」了的時候,七王爺真的覺得世界一下子黑暗了下來。即使現在愛的是春絮,而且也和春絮有了孩子,但他的內心深處對她終究還是有一些感情的,心中有一處還是屬於她的。畢竟,她是自己第一個愛上的女人,而且,也經歷了那麼多,這是一輩子也無法抹去的痕跡。
她的目光在七王爺的身上停落了一會兒,後又轉回了春絮的身上,「好了,你們都別悲傷了好不好?不然,我真的要生氣了。」說完,她皺起眉頭。
春絮費了好大力,才將眼淚止住,「落嫣,不是我想哭,而是心裡壓抑了太多情感,讓我不得不哭。不過,落嫣,我真的不明白,你為什麼會去假死?」
她低下頭,垂下眼簾,「對不起,這個問題,我不能回答。」怎麼能回答呢?難道要告訴她們,自己死是為了去另一個時代?或者是以自己假死來考驗他對自己的愛?
春絮聽了,有些失落。但她知道,不管再好的朋友,之間都是有秘密的,所以,也沒在意什麼,「落嫣,既然你不願意說,那我也不勉強你。只要能看到你好好的,我就很開心了。」
她微笑一下,從七王爺的手中抱過嫣笑,搖啊搖,最後,在嫣笑的粉嫩小臉上落下了一吻,「小嫣笑,乾娘不再的這些日子裡,是不是很聽話?還有沒有像乾娘啊?」
嫣笑咧開嘴,「咯咯」的笑了起來,很是靈動可愛。
「落嫣,今日,大家難得聚一次,不如一起好好的品茶,等到正午的時候,一起用膳,你看如何?」一直沉默不語的他突然開口了。
她停下逗玩嫣笑,看向他,「可以。」
「好,那我這就叫侍女多拿一壺茶,幾碟點心,兩個茶杯過來。」他喚來紫薰,將任務吩咐給紫薰。
很快,茶和茶杯還有點心都拿過來了。四個人一起坐在亭子下,歡快的閒聊著,同時愜意的享用著點心。
「落嫣,當初四王爺告訴你『死』了以後,我和羽寞便急匆匆的趕過來。那時我和羽寞不知道有多痛苦。我親眼看到,四王爺也很痛苦,甚至······」春絮壓低了聲音,附在她耳邊說道,「還為你流了淚。」
她笑如春風,什麼都沒說,而春絮仍在繼續問著。
「落嫣,你要說真話,四王爺對你好不哈?」春絮的語氣嚴肅。
「這個啊······」她看了看他,點點頭,道,「他對我很好很好,可以每日一刻不離的陪著我,可以為我犧牲自己的生命,可以為我去改變很多。」
他笑了,有點孩子般的喜悅。
一下子摟住她,在她的臉上落下輕輕的一吻。
「你幹什麼?」她壓低著聲音問道。
他越發摟緊了她,臉上的笑容有些曖昧,「難道,你不希望讓春絮和七弟看到我們好好的?讓他們心中的一塊石頭落地?」
她不語了,咬咬嘴唇,反過來抱住了他,並也在他的臉上落下了一吻。轉過頭,她看著春絮和七王爺,」春絮,七王爺,你們大可以放心,我們過得很好。」
雖然有她的話,還有這一幕可以證明他們真的過得很好。但是,春絮依舊狐疑。
她最清楚不過落嫣,這個人了,常常為了自己安心,可以付出很多,即使是可以逼著自己去做,也忍得下心。不過,春絮理解她的良苦用心,便如此說道,」既然看到你們過得這麼好,那我也就放心了。」
他和她一起微笑一下後,她鬆開了他,理理衣服,正襟危坐。
「我們去小道上走走吧,總坐在這裡不好。」她提議。
他們都一致贊同,從階梯上下來,四個人走在小道上。
春絮將孩子讓侍女帶著,好安靜的散步。
春絮拉著她往另一邊走去,邊走邊說,「我們兩個好久都沒在一起好好的聊天了。今日難得有這個機會,我們去另一邊。」
「落嫣,落嫣。」他有些不想讓她離開。
「讓她們去吧,四個,有些話,我也想跟你說說。」七王爺勸道。
他見狀,不好再說什麼。於是,兩個男的一邊,兩個女的在另一邊。
春絮與她一起走在小道上,原本氣氛沉默,但因春絮的一句話將沉默的氣氛打破了,「落嫣,說實話,不要騙我,你對他到底有沒有感情?」
她很平靜,很釋然,反問道,「春絮,為什麼問這個?」
「你回答我就行了,不要問為什麼。」春絮想聽聽她的心裡話。
她停下步伐,轉過頭,看著春絮,「沒有感情,一點點都沒有。」
即使她不說,春絮也猜出了七八分,「落嫣,你有沒有想過,找一個可以依靠的男人,將自己嫁出去?」春絮抬起頭,看著茂密至極的梨花,心裡暗想:也許,四王爺對落嫣有意思。
她笑了,冷冷的,猶如頭上的梨花,擁有著雪一樣的顏色,「這個問題,我從來沒想過,我不想愛,只想一個人過一輩子就可以了。」她想知道他能不能給自己幸福,但是,即使他能給,她也不會接受,不過,是心中的疑問擁有了一個答案。
「落嫣,你不會為這個想法感到稚嫩嗎?」以前,春絮也是這樣想的,但是,現在明白了,徹徹底底的明白了。一個女人,不可能不會愛,不會愛可能只是因為沒遇上罷了。一個女人,不可能沒有家庭,女人和家庭是分不開的,命中注定如此。
「稚嫩?」她清冷一笑,「這怎麼會稚嫩呢?這個想法,的的確確是發自於我內心的,永遠不會變!」她的語氣,異常堅定。不是說,能衝破愛情束縛的人,世上沒有一個嗎?那麼,她便要做這第一人!她要衝破愛情的任何束縛!
見她如此堅定,春絮也無話可說,只有等到一定的時候,她自會領悟了。現在,春絮只是想從她口中得知一下他的情況,「落嫣,他愛不愛你?」
聽了這句話,她閉上了眼睛,不知怎麼,心有些微微的抽痛,「他?愛我?是啊,他很愛很愛我,似乎要將整個世界都顛覆。」
春絮笑了,有些自嘲,「原來,我的想法一直是錯誤的。自從在那次他為你流淚後,我的想法才稍稍改變一點。我一直認為他是一個很殘暴、很黑暗的人,想不到,他竟然會對自己曾經恨之入骨的女人那麼深愛。王府中,都是你最愛的梨花,我想他對你的愛,也如這王府中的梨花,充滿了這麼大的地方,而且,那麼茂密。」
她也跟著笑,假假的,略含苦澀,「因為,他明白了一切,所以,對我的恨自然消失了,反而,開始依賴我。你應該清楚,最恨一個人也是最容易愛上那個被自己恨的人的。」
「落嫣,不管你是怎樣想的,如何不相信愛情,我還是要奉勸你一句。如果身邊有一個深愛你的男人,就不要錯過,好好把握。要找一個愛你的人,不要去找你愛的人,當然,兩情相悅最好不過。落嫣,我祝願你,華麗的愛一場,在時光悄然老去之前。」
她怔住了,為什麼?春絮的話,嬌兒的話,老婆婆的話,不同之口,為何話會那麼相同呢?可是,她真的不想愛,也許,愛情有時很美好,一個人的世界會孤單,但至少不用忍受愛情的折磨。她不知道,內心深處,卻是在期待,期待他是否能給自己幸福。
另一邊笑道上,他與七王爺靜靜的走著,氣氛沉默了很久,才終於被七王爺打破,「四個,你是不是很愛落嫣?」
「七弟,為什麼問這個?」他很平靜,很釋然。
「你回答我就行了,不要問為什麼。」七王爺想知道他的心裡話。
他停下步伐,看著七王爺,「很愛很愛,可以將整個世界都顛覆。空氣中,都可以瀰漫著我對她的愛的味道。」
即使他不說,七王爺也猜出了七八分。王府中,慢慢的梨花,早已說出答案,「四哥,你有沒有想過,真正的想她提親,讓她真心嫁給你?」
她笑了,憂傷的,猶如頭上的梨花,飄揚著憂傷的花瓣,「這個問題,我想過,但是,這不過是南柯一夢,她不會愛上我的。」他能給她幸福,但是,她不會接受。
「四哥,不要這麼悲傷,你要相信,時間上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逃得過愛情的束縛。她現在沒愛,但不代表她疑惑都不會愛,只要你努力,就一定可以的。」七王爺鼓勵著他,希望他一定不要被悲觀阻礙了去愛一個人的腳步。
「可是,她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哪怕是一點點。」他無法逃脫悲觀的壓制。他雖然一直很照顧他,可她對自己根本沒感情,他努力了,也沒有得到收穫。
「四哥,你不為你自己的想法感到稚嫩嗎?如果你用心去感動她,即使她的心如堅石一般,也會融化。如果,你連努力都不願意,振作自己也振作不起來,那麼,你根本別妄想她會愛上你。女人都是如此,她們要的,是一個有骨氣,有血肉,有關懷之心,有深愛她們的心,這樣的男人,才能托付終生。」從春絮的身上,七王爺知道了這點。所以,他努力讓自己成為那種男人。
他的心,亮堂了,「謝謝你,七弟。」
正午時,四哥人圍坐在紅木大圓桌上,享用著各種美食佳餚、山珍海味,充斥著慢慢的從未有過的喜悅氣氛。
膳後,四個人又聚在在亭子下,盡情暢談。
突然,一個小侍女急匆匆的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