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坐著馬車,來到了皇宮。
走進了皇宮,她才猛然響起,自己忘記問他在哪個地方了。不過,憑她的感覺,他應該是在「臥龍苑」,畢竟,他是皇上的兒子。
進了「臥龍苑」,她叫住了一個侍女。
果然,他的確是在「臥龍苑」。
按照侍女所說的,她走到了左手旁的那個屋子前,伸手敲門。
門被拉開了,開門的人是皇上。
看到她後,皇上顯得十分吃驚,「落嫣,你怎麼來了?」
她輕輕一笑,「皇上,我怎麼就不能來呢?」
「你來得太突然了。」他做出讓她進去的手勢。
她走了進去,一眼就看到了正躺在床上的四王爺,於是問道「皇上,他怎麼了?」
皇上聽了,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他在戰中受了重傷,現太醫正為他治傷。」
「會不會有生命危險?」她問道。
「會有,因為他所中的箭已經傷及到他的經脈與心了。」皇上的聲音中既有心痛又有滿滿的無奈。
她的嘴角勾起了一絲嘲諷的笑容,聞羽痕,這應該是你的報應!
她走上前,站在了床邊,凝視著他蒼白的臉龐。
多久了,沒有再這樣近距離的看過他了?半年多了啊!今日,再看到這張熟悉的面孔,她心裡湧出了一些情感。
那些情感,如清泉一般透明,一點也不複雜。
沒有一點思念,卻是滿滿的嘲諷。
沒有一點憐憫,卻是滿滿的嘲諷。
沒有一點心痛,卻是滿滿的嘲諷。
聞羽痕,你何時在我面前這樣狼狽過?這樣頹廢過?如今,你做到了!
她笑,輕輕的笑,那如春風一般的笑,卻包含著無數銳利。
「太醫,依你看來,能不能將他治好?」她伸出手,輕輕撫摸著他蒼白的臉蛋,臉上,還是那樣不變的笑容。
「恕臣直說,臣真的是已經盡力了,再努力,也只能控制到王爺的傷情,無法治癒。而眼下的情況,因為王爺的傷口,清潔不到位,已經化膿了。」太醫的臉上,是深深的憂慮,也有著滿滿的擔心。那滿滿的擔心,不是擔心他,而是擔心自己,因為,若是四王爺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自己絕對會遭到殺生之禍。
「先不說用什麼方法能將他全部治癒。不過,化膿這種情況,做為太醫的您,有什麼好說出口的呢?」她直起身,掃了太醫一眼後,搖了搖頭。
太醫顯得有些難堪,但礙於她是王妃,不敢表現出自己的那種不滿,只好仔細的解釋原因,「化膿的確只是小情況,但是,王爺的傷口太大,若是用普通的辦法,弄不好的話,會再度化膿的。」
「那你的意思是?」她反問道。
「最好的辦法,是將王爺傷口上的膿吸出來。」太醫一句話點明了重點。
她明白了太醫的意思,雖然吸膿可以用到一種膠管,但是,必須是將膿吸到嘴中,再吐出來。還是那樣春風般的笑容,哼!虧還是皇宮中最好的太醫,連這點犧牲都做不出。
太醫似乎看出了她心裡所想的,一臉平靜,「這種事情,當然是臣來做的。」
她抬起下顎,眼眸直直的盯著太醫,而後,又輕輕的掃了一下他那張蒼白如紙的面孔。猛然間,心像是被針錐了一下。
良久,她輕輕的吐了一口氣。
「算了,我是他的王妃,這種事情,我來做就好了。」她的這句話,讓皇上很是震驚。
她看著正昏死中的他,心中卻是深深的疑惑,我為什麼要說出這句話呢?我怎麼會為一個將折磨得那麼痛苦的人付出呢?她不明白,可是,既然話已出口,就沒有反悔的機會了,她不是那種人,更何況,皇上也在此。
「落嫣,這種事情,真的不需要你自己來做,你讓太醫做就行了。」皇上皺著眉頭,用不悅的眼神輕輕掃了一下站在一旁準備東西的太醫。
她輕輕一笑,沒有回答。
太醫很快將這些東西都準備好了。
他身上的衣服被太醫脫了下來,露出了那些傷口。傷口上,全部都化了膿,凹凸不平,散發著陣陣臭味。有些地方,膿水因皮破了而流了出來,黃黃的,凝結在傷口上。
她拿著膠管,輕輕的扎入了他已經化膿的傷口中。
喉管稍稍一用力,那黃黃的且黏糊糊的膿水便從膠管中進入了她的嘴中。那膿水,又腥又臭,黏黏的,像是鼻涕一樣。
她微微皺了皺眉頭,還是忍了下來,一臉平靜的將膿水吐到了痰盆中。
一次又一次,如此反覆的這樣做著。
前兩次還好,口中那種腥臭味並不是很重,再多幾次,她便感覺,整個口中,有的只是那股怪味。
雖然膿水的腥臭味與黏糊糊的那種感覺惹得她幾乎要吐出來,但是,她還是認認真真的、仔仔細細的將膿水一點點的吸出來。
終於吸完了,她放下管子。此時,她的額頭上早已泌出了密集的汗珠了。
皇上趕緊為她倒了一杯水。她接過來,用水漱了漱口。
「沒什麼,畢竟,我是他的王妃,是他的妻子,這種事情,讓外人做會不妥的。」她的臉上,找不到一點抱怨,還是一貫以來的平靜如水。
他聽了這句話後,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她,很久,他才吐出了幾個字,「落嫣,告訴朕,你是不是愛他?」
她輕笑一下,覺得實在是很好笑,「皇上,雖然你並不是特別清楚我與他之間的事情,但是我們之間的瓜葛,你應該還是略知一二的。所以,皇上,我是不可能會愛他的。」
他還是有些不相信,畢竟,肯為他這樣做,不是愛,又是什麼做為驅使力的呢?
「皇上,你若是不信,我也沒什麼辦法,反正,我已經明說了。」她搖搖頭,為他這種心態感到不解,難道,就為他這樣做一下,就是愛嗎?
這時,太醫已經為他清理好傷口了,「王妃,臣可以告訴您,如果想將王爺完全治癒的話,必須用雪參。」
「雪參?」她不知道這個是什麼東西。
「雪參是長在雪山上的一種十分珍貴的藥材,一百年,只長一根。」太醫解釋道。
「皇宮沒有雪參嗎?」她就不信,皇宮會沒有這種東西。
「沒有,因為雪參實在是太罕見了,就算是整個江湖,也怕只有一兩根吧。」
「那這麼說,豈不是沒有治癒的希望了?用別的藥材不行嗎?」她皺起了眉頭,從哪裡可以找到雪參呢?
「並不是完全沒有,只是非常的渺小,除非,找到雪參。」太醫繼續說道。
她並沒有聽太醫說,而是在想從哪裡可以找到雪參。猛然間,她腦海閃過了一陣亮光:對了!去找神秘人,沒準,他那裡會有。想到這裡,她稍微的鬆了一口氣。
「落嫣,先別講這些了,你趕快跟我一起去正宮去。」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臉焦容。
「怎麼了?」
「你和我一起去正宮與大臣們協商關於戰敗後的一些事情。」他解釋道。
「我?」她有些不敢相信。
「四兒去不了,只有靠你頂替他了。」他的眼睛輕掃了一下昏迷中的他,又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她也看了看他,現在,他已經倒了,唯一能撐起的,也只有她了吧。
「好。」
於是,兩個人匆匆離開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