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整一天,他都是和她呆在這個屋子裡的,除了沉默以外,就再也沒有別的了。用膳的時候,也只是叫侍女拿來這裡。
而且,他還特地叫來太醫,為她看看舌頭上的傷情。
他的倍加關心,讓她感到很不適應。先前還是那麼可怕的人,突然之間變成這麼溫柔,不管是誰,都會不適應。
「疼不疼?」他邊上藥邊問她。
她搖搖頭,這點痛,她還不放在眼裡。
「你為什麼一定要傷害自己呢?」他心痛的說道。
她沒有說話,但卻在心裡暗想:如果我不傷害自己,你會放手嗎?
她雖然沒有說話,但他心裡也明白是為什麼。
「好了。」他放下了手中的棉棒。
「現在上好了藥,你要小心點,不要多說話,免得又傷到。」他關心的說道,同時,收拾著桌上的東西。
她淡淡一笑,自己能享受一個堂堂的一國之君這樣對自己,似乎很不可思議,但的的確確是享受到了。
夜幕,很快降臨了。
她推開門,見外面的天已經暗了下來,便轉過頭忍著痛對他說道,「我去沐浴去了。」
他點點頭,「朕也去。」
於是,兩個人同時離開了屋子。
澡房裡,她全身泡在熱水中,一頭長長的青絲隨意的搭在後面。周圍都被熱水所散發出來的熱氣籠罩起來了,有種飄忽的感覺。
她閉著眼睛,靜靜享受著熱水浸身的感覺。她只感覺,自己似乎要飄起來了。
當洗好換上乾淨的衣裙後嗎,她走路都是軟綿綿的,全身十分輕鬆,所有的不愉快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回到了屋子,一推門,便看見他閉著眼睛,坐在紅木椅上,看樣子是很早就回來了。
「你沐浴好了?」他突然開口問道,隨即睜開眼睛。
「是。」她點點頭,在他身旁的另一個紅木椅子上坐了下來。
他的眸子緊緊的盯著她,似乎要將這張面孔印在他的腦海裡,永不消失。
「上不上去?」他指了指床。
她應了一聲,又站起身,走到床邊後,脫下三寸金蓮,上了床。
他也跟著上來了。
她躺在床shang,眼前是他那張飽經風霜且俊逸的臉龐。
「你知道朕為什麼要這樣對你嗎?」他開口了。
「不知道。」她淡淡的回應道。
「那好,朕告訴你。因為,朕,愛你。」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不停湧現著各種表情。
她聽了這句話,明顯的愣了一下,心中湧起一股不知是什麼感覺的泉流,那股泉流,將她緊緊的包圍著,「愛我?」
「是,朕愛你,從第一眼見到你起。」他伸出手,深情的撫摸起了她的青絲,一遍,又一遍。
「我不相信。」她微笑著說道。
「朕早都知道你不會信的。」他淡淡的歎了一口氣,顯得有些無奈。
她不語了,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沒有說話,但是他還是在說,「朕這樣對你,可能會很狠。因為朕知道朕是得不到你的心的,所以,只好努力的去一次次奪得你的肉體。」
「只有肉體,沒有心,這又有什麼用呢?」她反問道。她不明白,這是所有人都應該知道的道理,可為什麼他為什麼還要這樣費心呢?
他猶豫了一會兒,又繼續說道,「朕也清楚,但是,不這樣的話,就無法得到你所有的任何東西。即使沒有得到你的心但起碼也得到了你的肉體。」
「你這樣子,只會讓我越來越對你冰冷,到時候,你會失去更多。」她笑了一下,似乎在嘲諷他。
「你不會明白的,愛一個人,會讓其失去理智,如果得不到她,也會想盡辦法得到她的,不管後果是怎樣的。」他伸出手,欲摟住她,但想到自己所承諾的,只好無奈的縮回了手。
她看了看他,主動鑽入了他的懷中,頭緊緊的貼著他厚實的胸膛。
他一愣,對此又驚又喜,「朕不需要你去逼自己這麼做。」
「我沒有逼自己,你不過是想抱抱我,這又沒什麼。」突然間,她覺得他很可憐。
「謝謝你,朕那樣對你,而你卻還這樣對朕。」他的語氣中滿是慚愧。
「不用謝謝,其實,我覺得你也很孤獨。」她說出了自己心裡的想法。
「朕怎麼可能會不孤獨呢?在這個皇宮中,那些妃子,個個都是因為朕的身份才這樣盡力獻身討好的,從這裡面,又能找到多少個真心的呢?所以,朕為什麼會愛上你,就是因為你與那些女人都不同。」他越發摟緊了她,似乎要將她融入他的身體中,永不分離。
她也任由他怎樣,哪怕感到有些不舒服也沒有任何抱怨,「我真的就那麼與眾不同嗎?」
「是,你是朕所見過最與眾不同的女人。」他低著頭,凝視著她傾國傾城的面孔,她的性格讓他為之著迷,她的面容讓他為之著迷。總之,她所有的一切都讓他為之著迷。
她暗暗歎了一口氣,七王爺和他都說自己與眾不同,可是,他們哪裡又想過自己的與眾不同是從恨、極端、小小年紀就失去母親、父親虐待中換來的。這種與眾不同,她寧願不要!
「是不是朕說錯了什麼?」看到她有些神傷的臉色,他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是,不是你說錯了什麼。」她搖搖頭,努力讓自己神傷的臉色慢慢退去。
見不是因為自己說錯了什麼而讓她難過,他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他沒有問她為什麼不高興,他知道,不管是誰,問她(他)不高興的原因,都會傷到她(他)的
「皇上,這樣的你,才是真正的你嗎?」她看到了,看到了一個孤獨的人,因為沒有愛情而孤獨的人。
「是。」他點了點頭,隨即露出了一絲苦笑。
「皇上,對不起,是我讓你失去了愛我的機會。」她看著他,眼眸中帶著關心。
她眼眸中的關心讓他的心底緩緩湧出了一股暖流,「沒什麼,如果讓我的快樂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我才會真正的難受。」
她原以為他只是一個為女色而瘋狂的男人,想不到他真正的面孔竟是這樣的,「高處不勝寒啊!」站在高處的人,越是高,他就越孤獨,這就是代價。
「其實朕真的很羨慕你們,尤其是那位春絮姑娘,她與七兒的愛情,真的是讓我很感動。」說這話的時候,他彷彿又看到了那幅情景,這種機會,他是一生都無法得到的。
她向他微微一笑,「竟然得不到,那麼,就得不到吧,也不要為之傷心一輩子,那樣,才真的會失去更多。」
「落嫣,你是一個好女子,朕相信你會得到屬於你自己的幸福的,只可惜,朕沒有得到你的福分啊!」他長長的歎息了一聲。
屬於她的幸福?她苦笑一下,那只怕是不可能的吧,而且,她也不需要。不過,她還是對他說了一聲「謝謝。」
「朕真的愛你啊!真的愛你啊!」他憂傷的看著她,臉一點點的向她移近。
她沒有躲避,任由他吻上來。她應該給一個孤獨的人一些滿足。
他並沒有吻她的唇,而是,在她的額間落下了輕輕的一吻,蜻蜓點水一般。
「朕不會不遵守自己的諾言的。」他說道,眼眸柔情的看著她。
「我相信皇上。」她的目光與他的目光對視上了。
雖然,他說了他會遵守諾言的,但是,一個傾國傾城的人就這樣靠在你的懷裡,離你那麼近,措手可得,怎麼可能沒有一點反應呢?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中,慾望在一點點的湧起,在一點點的蔓延,他知道,如果任由慾望這樣蔓延下去的話,他的理智會被吞噬的。
於是,他不停的深呼吸,希望以此能讓自己身體中的慾望退去。
但是,效果並不好,只是稍稍退去了一點點,大部分還是完完整整的在他的身體中。
他抬起手,想撫摸一下她的身體,但還是強忍了下去。
她當然注意到了他的異常,她暗暗的觀察他,看他到底有多大的自制力。
讓她欣喜的是,他還是將慾望強壓回去了。
他沒有讓她失望。
這一夜,他是緊緊的摟著她入眠的,她也緊緊的貼在他的懷裡。
她沒有問那個問題,因為,她已經知道了答案。
他愛她,所以,他怕自己死。正是因為自己要死的那句話,讓他的理智清楚了,所以,他知道,愛一個人,就不應該讓她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