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他們都沒有睡。什麼也沒有做,只是單純的抱著。
第二天清晨,春絮很早就起來了,他也沒說什麼,任由她怎樣。
春絮剛出去一會兒後,又回來了,手裡多了一個青花瓷瓶。
她走到床邊,拔開了瓶塞,開口道「把衣服拉下來。」
他知道春絮要幹什麼了,他沒說話,只是依照春絮所說的,將衣服拉了下來。
青花瓷瓶被春絮一斜,白色的粉末便被倒了出來,均勻的灑在了他的傷口上。
白色粉末一落到傷口上,他便感到了一陣火辣的感覺,他不由哼了一聲。
「很痛嗎?」春柳絮停止了動作,看著他。
「沒什麼,你塗就是了。」他搖搖頭,不想讓春絮。
春絮正準備再灑白色粉末的時候,卻被他擋住了,「我不想讓傷口完全癒合。」
「不可以,那樣會發炎的。」春絮皺起了眉頭。
「發炎就發炎,你說過的,這個傷口一定要留在我身上,我就絕對不會讓這個傷口消失的。」他邊說邊拉上了衣服。
春絮心裡一陣感動,見他這麼固執,春絮也沒有再堅持下去。她放下青花瓷瓶,又看了他一眼後,便轉身出去了。
等到了用早膳的時候,春絮卻沒有吃任何東西,不管他們怎麼勸。
勸了很久後,春絮只留給了他一句話,「你什麼時候說不去,我就什麼時候開始吃東西。」
他歎了一口氣,終沒有再勸下去。
而落嫣,卻沒有停止繼續勸下去的意思。
春絮聽了她的勸告後,見她還沒有停下的意思,索性站起身,轉身便走了出去。
誰都沒有攔她。
「七王爺,你為什麼要讓春絮變成這樣子?」她放下手中的碗,問道。
「對不起,是我沒有照顧好春絮。但你也知道,春絮的態度很堅決。」他歎了一口氣,很是無奈。
「唉,既然這樣,我們勸也是沒有用的,軟的不行,只好來硬的了。」她的語氣中也有些無奈。
「硬?」他有些不解。
「我心裡清楚就是了,只不過,這個辦法可能有些狠。」她解釋道。
「狠也行,只要不傷害到她的身體就行了。」說實話,他根本不想讓落嫣對春絮實施強硬的辦法,但是,眼下,也只有這樣了。
春絮走到了亭子裡,坐了下來,讓侍女拿來了一罈酒和一個碗。
她要喝酒,她要用喝酒來麻醉自己。
酒拿來了,當紅布被拔開的時候,一股令人發罪的酒香便飄了出來。這種香味,讓春絮興奮,她要的就是這種感覺,這種讓人頹廢的感覺。
春絮有些吃力的拿起了罈子,往碗裡倒酒。
清澈的液體,醉人的芳香。
酒很快倒滿了整個碗,春絮端起碗,幾大口便將碗中的酒全部喝完。
喝的時候,並沒有什麼感覺,只是有點辣。但喝完後,春絮只覺得喉嚨中冒起了一股火焰,熊熊的燃燒,而腹中,也燃起了一股火焰,春絮只感覺,全身上下都浸在了火中。
雖然有些難受,但不可否認的是,酒,讓春絮心中的傷感一掃而空。
於是,春絮沒有任何的猶豫,又接著倒了第二碗。
又是幾大口將酒全部喝完了,喉嚨中的火焰,腹中的火焰,更加猛烈的燃燒。
這一次,春絮並沒有再感到難受,相反,這種滾燙的感覺,讓她有種飄飄然的感覺。
又一碗,又幾大口。春絮就這樣不停歇的喝著。
春絮曾用過茶來麻醉自己,茶的醉人,是很有詩意的,酒的醉人,卻來得很平常,也很普通,但更讓人醉。春絮原以為,用茶來麻醉自己就夠了,但是,現在她卻發現了,單單用茶來麻醉自己,已經是不夠的了,她需要更猛烈的東西。酒,除了酒,沒有更好的選擇。
漸漸的,酒在她的口中,不再火辣,反而是陣陣的甘甜,如喝最清澈的山泉水一般。而喉中與腹中的火焰,也消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飄然的感覺。
天啊,酒真的太美妙了,春絮越喝越放不下手。
猛然間,她想起了孩子。
孩子?腹中的孩子?
春絮淒涼一笑,管那麼多做什麼,有酒就夠了。沒準,這個時候,孩子也跟自己一樣沉浸在酒的美妙之中呢。
春絮的眼角開始滑落淚珠,她也不知道那淚珠的來由,也就讓淚水瘋狂的流淌。
當酒罈中的酒開始見底的時候,春絮眼前的景物早已變得模糊不清了。
春絮放下碗,抱起了酒罈,將酒罈中的酒,往自己嘴裡倒去。
酒,進了她的口中,也流到了外面。
春絮站起身,只感覺自己的腳步發虛,整個身子輕飄飄的,好像隨時可以飄上天空似的。
沒站一會兒,春絮又重重的坐了下來。她知道了,現在的自己,已經醉了,醉得不省人事了。
對,她要的就是這種感覺。
醉了好啊,醉了好啊。
當落嫣走過這裡的時候,看到了亭子中的春絮。
她走上亭子,看到了石桌上放著的一罈酒,還有醉得不省人事的春絮。
她只感覺自己身體中,燃起了一股熊熊的怒火,她伸出手,便給了春絮狠狠的一巴掌。
春絮雖然醉了,但疼痛還是可以感覺到的。
春絮微微的睜開了眼睛,當看清眼前的人後,笑了,「來,來,坐下,陪我喝一杯。」春絮邊說邊拿酒罈,當看到酒罈裡已經是空空如也的時候,便自言自語道,「咦?怎麼沒酒了?」
她聽罷,又伸出手,給了春絮一巴掌,「我要你醒!」
春絮站起身,有點生氣的說道,「你幹什麼打我?」
「我打得就是你!你說你,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頹廢了?」她厲聲問道。
「這有什麼不好的,你也來試一試看。」春絮一臉不在乎。
「哼,看來你還是沒有醒來,那好,我要你醒!」她又抬起了手,順手便給了春絮好幾巴掌。
「啪啪」的響聲很是刺耳,打了好幾下後,她卻依舊沒有停下的意思,她說過的,她要讓春絮醒來!
「你幹什麼?」春絮抬起了手,擋住了她再準備打下去的手掌。
「醒來了嗎?」她問道。
「醒來了。」春絮的眸子緊緊的盯著她,那眸子裡,是真的清醒了,因為,裡面不像是剛才那麼充滿著迷霧。
「如果你沒醒來,我還會打下去的,直到你醒來!」她也看著春絮,但目光並沒有與春絮對視到,她在看春絮的臉蛋。
那蒼白的臉蛋已經被她打腫了,原本美麗的容顏消退了一些。
「我知道你會這樣的。」春絮抬起手,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