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她們都沒有睡,一直在奮力的挖掘。
真如春絮所說的那樣,只要努力了,總會有些回報的。那個洞,的確是在一點點的加深。但是,要想從這個洞中逃出去,這樣的深度,也不過只是杯水車薪,根本是遙不可及的。
「落嫣,你有救了!」春絮有些興奮的說道。
她笑了笑,什麼也沒說,說什麼,在這個時候,都會傷到春絮的心的。畢竟,她的時間已經快結束了,而洞,還只有這麼深。逃出去,這個想法,只能稱得上是水中月,鏡中花罷了。
「落嫣,你怎麼不說話?」春絮問道。
這一問,讓她有些慌神,便慌忙找了一個有些荒唐的理由來搪塞春絮,「我不想分心。」
誰知,春絮竟然沒有懷疑,而是相信了這個荒唐的理由。
於是,兩個人都低著頭,繼續挖著。
又挖了一會兒,她再也忍不住了,「春絮,不要挖了好不好?」
「為什麼?」春絮頭也不抬的說道。她原本白嫩的手上,因為不停的挖掘,早已沾滿了泥沙,而昨日碰傷的那個地方,還在一點點的溢出鮮血。春絮的手上,還不止一個傷口,因為,有很多難挖的地方,春絮都替她挖了。經過鮮血的渲染,原本細細的泥土結成了紅色的泥塊,粘在春絮的手上。
「我想用僅有的一點時間跟你聊聊。」她心中有些忐忑的懇求道,畢竟,春絮答不答應還是個問題。
誰知,春絮竟出乎她的意料——答應了。
於是,春絮站起身。由於一整個晚上都是那樣蹲在那裡挖,沒有活動,春絮的腿有些發虛,若不是她急忙扶住,只怕早倒在地上了。
「春絮,來,趕緊坐下來。」她小心翼翼的將春絮扶到了牆角邊,倚牆而坐。
春絮只感覺兩眼前是一片金星,除此之外,什麼也看不到。
過了好一會兒,才漸漸恢復過來。
「春絮,你好些了嗎?」她關心的問道。
「好多了,你總是這麼關心我。」春絮扯出一個無力的微笑。
「你不也關心過我嗎?我們之間,不計較這些。」春絮這麼一說,到讓她皺起了眉頭了。
「落嫣,其實我知道我那樣做根本是救不了你的。」春絮歎了一口氣,低下了頭。
她看著春絮,美瞳裡充滿了疑惑。
半晌,還是淡淡的歎氣了一聲,春絮開了口,「我早就知道,無論我怎樣做,都是救不了你的,畢竟,他那麼狠!可是,我不想讓自己在你面臨著死亡的時候,什麼都不能幫你做。所以,我才用了那麼笨的辦法,即使救不了你,但我知道我終究是能為你做一些事情的。那樣,我的心會好受一些。」
她的眸子裡,疑惑消失了,變成了感動而又有些無奈的光芒,「春絮,謝謝你,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
「不要謝我,我欠你,太多了。」春絮的口氣是那樣充滿著淡淡的心痛。有時候,淡淡的心痛,更能讓人心痛。
「那不算是什麼,我不要你怎樣去努力的還我對你的恩情,我只要你真心對我,就足夠了。」她嘴角勾起了淡淡的笑容,如清風般的舒暢,她伸出手,撫摸著春絮蒼白的臉蛋。
春絮將她撫摸自己臉蛋的手拿開,緊緊的握住,「我不僅要真心對你,我還要還你對我的恩情,我平生,從不喜歡欠人家什麼,也沒欠過別人什麼,除了你。」
兩個人就這樣對視了許久,最後,緊緊的抱在了一起。
大牢外,太陽早已高高的掛在了湛藍的天空中,將溫和的萬丈光芒撒下大地。
雖然是在牢房中,並不能完全看到,但從縫隙中射進來的溫和初陽,也讓春絮知道落嫣的時間不多了。
此時此刻,春絮真的想讓天再次回到黑暗中,不要光明。如果可以的話。可是,春絮沒有那種神奇的本領,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現在,在春絮的眼中,原本溫和的光芒早已變成了尖銳的利刀,直刺向春絮心中的最深處。
她也看到了那束光芒,但是她的情緒並不像春絮那樣激動,而是平平淡淡的。
很多時候,當人們提起「死亡」這個詞的時候,總是會很恐懼,可是,當真正的面對起來的時候,卻不是那麼恐怖了。因為,死亡很簡單,只要讓你失去知覺,就足夠稱得上是死亡了。當然,這只是指肉體上的。
就在這時,牢房的門被打開了,他走了進來,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身後,還跟著一個清秀的女子——櫻雪月。
春絮一見他們,眼眸中便湧出了熊熊怒火。春絮猛地站起身,強逼著自己不要衝上前。「雪月夫人什麼時候有興致來這裡了?在平常的時候怎麼不見來?在這個關頭卻來了。」春絮還算冷靜的說道。
櫻雪月聽了,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委屈的低下了頭。
見雪月這個樣子,他有些心痛,「你最好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要胡說!不然,你也跟著一起死!」
「你以為我怕?」春絮冷笑一下,挑著眉說道。
他不屑的哼了一聲,沒有理會,而是暗想到:你有什麼權利在我面前賣弄,不過就是罵幾下罷了。
「把她押上刑車。」他示意侍衛道。
「回王爺,是。」侍衛抱拳回應道。而後,便衝上前,一把押住了她。
她沒有怎麼掙扎,只是用冰冷的眸子看著他,「我死後,你會有報應的。」
「那等你死後再說吧。」他才不理會這些。
她的眼眸掃了櫻雪月一眼,嘴角勾起了深不可測的笑意。
那樣的眼神,那樣詭異的笑容,讓櫻雪月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只有做賊心虛的人才會這樣。
「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押上刑車?」他大聲呵斥道。
「是、是。」見王爺發怒了,侍衛有些慌張,便趕緊押著她準備走出牢房。
「不,你們不能帶她離開。」春絮衝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可是,一個弱女子怎麼會敵得過一個會武功的男人呢?
沒經侍衛打幾下,便有些開始吃不消了。但是,春絮又怎麼會被打敗呢?她會咬牙撐下去的。
趁侍衛分神的時候,春絮張口咬住了侍衛的手臂,侍衛吃痛的哼了一聲,使勁的甩著,想把春絮甩開。可春絮就是咬得緊緊的,怎麼也不肯鬆開,不管侍衛怎樣打她。
「春絮,不用救我了,沒用的。」她無奈的喊道。
春絮無法說話,但從春絮的眼神中可看出,那是不可能的!
「春絮,不要再救我了,我不怕死,我只要你活得好好的就夠了。」
「你到底要怎樣?」他見這樣久久僵持不下,不禁皺起了眉頭。
春絮聽了,這才鬆開了口。此時,侍衛早已被春絮咬得痛得直叫。血,將侍衛的衣服染紅了。
「我要落嫣活下來。」春絮一字一頓的說道。
「那是不可能的,除了這個之外,你可以隨便開。」他說道。
「那就沒有了。」春絮冷冷的說道。
「你還是太嫩了。」他得意的笑了一下,勾了勾手指,便又有一個侍衛衝了上來,將春絮押住了。
「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春絮明白了他的計謀,氣得大罵道。
「隨便你怎麼罵吧。」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把她也給我一起壓到刑場上去,我要她親眼看著自己的朋友是怎麼死的!」
「你這個賤人!賤人!」不管春絮怎麼反抗,怎麼掙扎,在此時,都顯得那麼無力。
身後,櫻雪月的嘴角勾起了詭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