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心擁得帝王寵 第1卷 第四十四章 痛苦抉擇
    崖邊,獨遺留影站著,崖底串升起的回風,讓他衣袂翻飛,那半垂面的髮絲,也隨風飄舞著,很絕美的畫面,但何人又知他心中的悲苦。

    無心是一定要復明的,而能助她復明的,天下確也是只有一人,魅月,他怎能向他提出那樣的條件。

    他明知,他不會將此事告知無心,他在讓他做選擇,他幾乎看到了結果,他知道他一定會答應。面對鐵的事實,他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可是要他將她送給另一個男人,他如何做得到,而她又會是怎樣的反應?他氣怒自己此時的無能。

    不對,他不能讓她有反應,這件事,從頭至尾,都不能讓她知道。

    老天!是他做罪孽太多,做孽太深嗎?讓他面對這些,是對他的懲罰嗎?

    他若未聽聞她那無意說起的過去,也許他不知復明對她的重要性是如此沉重,那是責任,她永無推卸的責任,若未聽聞,面對魅月的條件,他也許會猶豫,可知一切的他,只能堅定,萬分堅定,因他若將此告知無心,她應也會……不!他怎能讓她面臨出賣自己的選擇,一切讓他承擔吧,痛苦也由他承擔吧。

    魅月何必走那樣快,答案一直都是確定的,他要他為無心治眼。

    影的一切掙扎與痛苦,只埋內心深處,直到這晚,影將無心迷暈,看著睡躺在床的無心,影笑了,很淒絕的笑,他撫著無心的臉龐,對著無意識的無心說著。「也許有一天你會知一切,也許有一天你會怪我,會討厭我,可我必須代你做出選擇。」他不要她現在痛苦,他甚至期待那個她永遠不知的可能。

    然而影的底線,魅月卻不接受,因接獲影答應條件的魅月,來到了無心的床前,當他看到那個無意識,明顯被下藥的女孩後,他皺眉。「我要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一個有感覺的人。」他是要在她身上烙下印記,要她記得一切,而不是獨他一人唱獨角戲,過後那個女人卻什麼也不知。

    「魅月,你不要太過份。」他從不知道,他會有恨魅月的一天,而今日,他真的恨他。

    「隨你怎樣說,我不接受一個無意識的女人,她必須是清醒的。」

    「你非這樣做不可?你一定要我恨你?」影真的想撕掉魅月的冷冽,他從不知,冷血無情,是這般傷人,逼人至絕路,還要趕盡殺絕。

    曾幾何時,他也是這樣的人,面對他人的求饒,也是毫不眨眼,毫不心軟。

    「隨你,我要一個有知覺的人,或者我退一步,她失明了不是嗎?我可以讓她不知與她在一起的人是我,你也可以讓她以為那個男人是你,這隨你安排。」

    「不!」痛苦的神色,魅月在向他出難題,「至冰玉邪出現,我就沒打算過再碰她,她……應該也是不許的,雖她離開了,但她一定不許別人男人再碰她……」

    「你的意思是你放棄?」挑眉,魅月背過了身,不看向影,也不看向床上的無心。

    「為什麼要逼我……」可憐的男人,為什麼要他面對這一切,他簡直快要崩潰,世間任何事物都沒有打垮他,可一個她,就讓他心痛到無以復加,他痛苦的做著抉擇,在她面前,卻要保持常時面貌,他心底更要背負事件若有一天揭發,她所會對他的態度與反應,一個人,到底能承受多少?他快無法負荷了。

    「告訴我你的答案。」背對著影的身體,仍未轉過,但那冷冽無情的話句,卻是清楚在這室間迴盪的。

    ……

    仿似一個被抽盡了氣力的人,影許久才發出聲音。「給我五日的時間,五日後的此時,你來此……」如果毫無辦法,那他就盡力做得好一些吧,五日內,他要努力讓無心接受他,到時,那個人會換成魅月。

    可是無心會接受他嗎?他一點把握也沒有,他想說一句想聽她吹笛了……而後,她會如那日般的吹笛給他聽嗎?再然後,她會默許他如那日般的吻上她嗎?再然後……如果一切很成功,他要在無心不知的情況下,與魅月交換……

    魅月離開了,影坐在床邊,就這樣看著無心,看著看著,他唇角勾起,那是幸福的味道,他曾說過,若她能給他一個專屬他的笑顏,就算永遠不碰她,他也會無限幸福;而現在,他更正,只要能讓他靜靜的看著她,他就會無限幸福。

    人心靈上的歸屬與契合,是肉體無法彌補與代替的。

    夜,很快過去,辰曦來臨,影仍這樣坐著,看著,他不用叫她起床,藥效退了,她就會醒了,他到是很高興他對她下藥,讓她擁有了一場好眠。

    無心的世界,是一片黑暗的,但睡夠久,身體也就漸舒醒了,空洞的眼,在她醒來時仍會睜開,只是那裡沒有流光神采。

    也許真的是過久沒有好眠,適度的休息,讓無心辰起的肌膚泛起粉紅的潤澤,粉嫩的肌膚,讓影突然變得口甘舌燥起來,今有這樣的反應,是因他昨晚下的那個將誘惑她的決定嗎?他這算是痛並快樂著嗎?苦澀的笑。

    「天亮了嗎?」她知影在身邊,也知他應該呆了不算短的時間,昨晚,她睡得很好,沉沉的睡著,沒有惡夢。

    「嗯。」很輕的應著,影扶無心起身,他打理著她洗漱的東西,今日他退去了婢女,親自的將濕水的軟巾送遞到她手上。

    她是一個很自主的女孩,失明,她仍盡力的讓自己打理著自己的一切,她做何事,似不需要學習一般,至今未出過何失顏的錯誤,失明的她,仍優雅優美,那空洞的眼神,也會如深泉一般讓人迷醉。

    退了下人,影親自為自己打理一切,無心不是沒感覺到,但她沒說什麼,也沒表現出什麼,這些對她而言,都沒所謂不是嗎?

    到用餐時,魅月仍是準時出現,也不知何時起,或是魅月將無心帶回鬼谷聖地,無心醒來的第一日起,魅月就有了與他們一同用餐的習慣。

    倆個男人,仍會不由的看著無心用餐,時至今日,他們也想不透,她怎能如此完美的完成這對失明之人而言比較困難的用餐程序的,因她並不是將碗放在唇邊,用筷子只向嘴裡扒送米飯而已,她是儀態萬方飯菜配合進食的,且那一下一下的輕柔順手動作,比嫻熟的繡娘一下一下的繡著圖騰還要優美。

    看著無心未吃多少,而放下的碗筷,影想出言勸她多吃一點,然他話未出口,魅月卻先了他一步出言。

    「你最好多吃點,我可不希望我五日後為你醫眼的時候,還要順帶的給你調理身子。」現在的五日後,就是昨夜他與影約定期限的第二日。

    「你願意為我醫眼了?影跟你做了什麼交換,你才願意為我醫眼的?」空洞的眼眸轉向魅月,雖訝異他突來的話語,面上卻也是無太多波瀾起伏的。

    「他……」冷冽,卻在看見影緊張的眼神後轉而變淡。「送了一樣他最珍貴的東西給我。」

    「原來你也有想要的東西。」很淡很淡的一句話,擊入了影的心底,讓影抬起頭再次注視著魅月,而魅月此時的神情,卻有著不確定的閃爍,他似乎也在沉思著無心的話句。

    晚上,魅月派人送來了一個大的藥桶,而墨黑的藥汁,正冒出濃郁的熱氣,而那熱氣的味道,也是濃郁的,說不上難聞或是好聞,至少的它沒讓無心感到噁心。

    而影看著那墨暗的藥汁,不由的想,這是魅所說的去痕聖藥嗎?魅月說無心身上先初的劃痕已全然恢復,最後遺留下來的點點深淺痕跡,泡過這藥浴,就會全然消失,可他怎麼看,都覺這墨黑的藥汁,會將無心雪白肌膚泡成……

    「是為我準備的藥浴嗎?」被影牽扶著的無心見影久無動靜,便出言相問。

    「是的。」冥想被打斷,影輕柔的回著言,凡事不可看外表,魅月的藥,是不會有錯的,他多操心亂想了。

    可接下來的事情就有些麻煩了,他退下婢女,她的事他均開始親手打理,是在造就他與她漸親暱的氛圍,可現在,有點尷尬。

    耳根有點紅,頸以下的肌膚也開始升溫,影突然覺室內熱了起來,那浴桶中藥浴泛起的熱氣,迷了他的眼,他有點不知所措了,不知如何開始了,最後,他笨拙的說出了最直接的話句。「婢女不在,我幫你吧……」

    空洞的眼眸,有那麼一刻,眨了一下,而低著頭的影,沒看到;震楞,而後又是一慣的淡泊。「我自己動手吧,你告訴我衣裳放在哪裡,等會我摸索著找就好。」

    「可……」

    「我可以自理。」她堅持著。

    「我看還是叫婢女來幫你好了。」有點闇然,影眼臉略下垂。

    「不用,告訴我衣裳在哪裡就可以了。」

    ……

    最後,影妥協了,他告訴了無心她的衣裳放在哪裡,甚至帶著她走了一遍,而後他將無心扶走至那浴桶邊,影退了出去,人就站立在屏風後面。

    聽著屏風另一面衣裳拉動的響聲,聽著屏風另一面水流的聲音,影知無心入浴桶了,接下來,很靜很靜,沒有一絲水流的拍打聲響起,他知無心靜靜的在坐著,他就這樣等,直到過去倆個時辰,仍是如此,影變得有些燥動了。

    偷看一下?不能偷看?偷看一下?不能偷看?……

    心中默念了千遍,影一咬牙,他想,只要他小心一點,不發出聲息,無心看不到他,他確定她沒事就將頭縮回來,絕非有心非禮,頭,終於伸出了去。

    很巧,流水聲同時響起,無心站立了起來。

    眼前突現春光,影身一顫,頃刻間忘了無心大睜的眼眸看不見,連連面紅結巴的直搖手。「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半天沒聽到動靜……怕你出了什麼事……我真的不是有意偷看的……」真是個白目的男人。

    影不出聲還好,一出聲,驚了正打算出浴桶的無心,腳一扭,一聲悶哼,身不穩的無心,很是狼狽的跌回了藥桶裡,一聲沉沉的響聲,無心的頭撞到了木桶邊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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