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夜……你呀!……」看著不將古傲塵氣怒當回事,努力吃著烤魚的閻夜,司徒清對孩子氣的他,真的說不出什麼責備的話語了。
其實也沒多大的事,不就是吃的嗎?
「古傲塵,這個給你,不要,我就拿走了。」古傲塵一人在旁悶坐了半響,司徒清終於有些看不過去,將閻夜那條已冷掉的烤魚重新熱過送遞到古傲塵面前。
「清兒——」那夢想已久的聲音,是在對他說話嗎?古傲塵側回頭,抬眼看向司徒清,司徒清身後如銀紗的光芒,讓他晃神,有一刻睜不開眼。
「魚。」將手中物再次向前遞近,司徒清維持著面上的淡定無緒。
而她就算再淡然,她的動作已然夠讓古傲塵感動,她向他邁出第一步了,主動的接近他,關心他的,他胸口被一種叫做滿足的東西脹滿。
古傲塵接過魚,他吃著,似那魚是人間美味,因它入口讓人幸福、滿足。
「戀凡怎樣了?」問出了口,孩子,仍是司徒清最深的牽掛。
「他在城主府,我有請最好的奶娘照顧他,可他還是需要你,你是他的娘親,清兒,跟我回城主府,回去看戀凡可好?」他說的是真心話,沒有耍心機,也沒有想將清兒騙回去禁錮。
「你將他照顧好就好。」司徒清轉身,坐回原來的地方,她想去看戀凡,想得心都痛了,可她不能,她總是要離開的,再相聚,也是分離,她不想讓自己更心痛、更不捨。
古傲塵心口一酸,咽喉泛甜,那是湧上的血潮。
清兒真的要拒絕他到底,她連孩子都不見。
「放心,他永遠是你的孩子,你若想他時,我有辦法讓你看到他,你一樣可以看到他的成長過程,若你真不捨他,就將戀凡領回來。」閻夜雙手握住司徒清的肩,他眼認直的看著她。
他剛才說的,他都可以辦到,只要她想。
此時,他不是那個愛撒嬌的男人,不是那個賴皮的男人。
三人行,最後的終點,並不是冰月,而是桃園山莊,那個有著傲凡的地方。
冰月王宮內出事了,女王離宮不在,王夫、霍大將軍與幾位妃均不在,宮內無人知他們去了哪裡,而閻夜使用異能為清司徒查出了。
冰月女王去迷谷,與王夫眾妃一同,而冰月女王手上的冰晶念表,竟交給了冰月的先王,而先王與先王后已離開,前往了現代去看冰冰的媽咪。
對這樣的結果,司徒清並未有太大的失意反應,經歷太多,有些事她會放在心裡算計,一切隨緣。
冰冰總會回王宮的,到時她一樣可去找她,她相信總是有辦法回現代的。
她的心志變得懶散了,此時她對返現的慾望,似非那般的強烈了。
本若傲凡在世,她就是打算一直留在此的,而現在……
一切相安無事,閻夜仍如前,時而的能讓司徒清發出會心的笑,而古傲塵總是靜默默的。
司徒清去看傲凡了,她一人靠坐在桃林樹下,她閉著眼,似已入睡,她出門時說過不要人跟著她的,而她所指,當然的包括了古傲塵與閻夜。
春風綿綿,司徒清唇角帶笑的入睡。
「清,你要幸福,要幸福知道嗎?……」如天際傳來的聲音,又似如耳際心底傳來的聲音,但那均是傲凡對司徒清說的話。
「傲凡……」司徒清在心底呼喚著,回應著,傲凡的聲音,永遠是如此的溫柔。
淚,滑過臉頰,直滴落而下,而它,並未打濕司徒清的衣襟,也未滴落在地,它被癡情的人兒,以指接住了。
眼角濕潤,唇角帶笑,她,夢到弟弟了嗎?
古傲塵雙指捏弄著那他接住的淚,他眼牢鎖著眼前人,古傲塵半蹲下身,手輕顫,小心翼翼的撫上司徒清的臉頰。
如羽翼輕掃,古傲塵偷吻上了那一方朱唇,一聲歎息,古傲塵向後退,再向後退,直至找到一顆大樹能讓他隱於後,他才停下了身,他看著司徒清,就這樣一直看著她……
他一直錯過了什麼呀?他錯過了讓她先愛上他的機會。而他又一直做錯了什麼?他何事均未做錯,他只是不夠努力,還未能得到她的認可,得到她的心。
『傲凡,他,就是你所指的幸福嗎?』……
司徒清無聲的問著,唇角的笑仍在,但那之上,有著古傲塵的氣息,她是醒的,在傲凡對她說要幸福時,她就醒了,理智便回籠了。
閻夜,古傲塵,戀凡,還有她的家,她該如何選擇?……
春風若浮紗,撫著她的面,而她的心,是沉靜的,還是雜亂的呢?
草皮被踩動的聲音漸近,司徒清未睜眼,她知來人是誰。
閻夜面溫柔,心沉,他看見古傲塵剛才的動作了,他也看見她的淚了,人世間最憾動人的真情,人世間最複雜的真情,他捲入其中,竟也變得心慈手軟,他憐惜古傲塵這個對手。
閻夜抱起了司徒清,他要帶她回房,她該真正的休息一下,她並未睡著,他知,而他想,古傲塵應也知。
他們三人入了局,入了迷陣,是在追逐,也是在逃避。
然而司徒清在桃園是未真正入睡,但在被閻夜抱回房室後,她並未醒來,許久之後她都未睜開眼,未睜眼,並非是她不願,而是她做不到。
很奇怪的,司徒清知外世發生的一切,知身邊有何人看著她,但她就是無法睜眼,她如走入了迷霧一般,衝不破如無形如薄紗的障礙。
先初,司徒清以為自己真入了睡夢,可她在試過千遍無法醒來之後,她陷入了恐慌。
而這時,閻夜與古傲塵也在她床前了,他們覺她睡得太久了,他們叫她,要她醒過來。
她的無反應,讓他們也開始慌亂。
整整過了一日,一日之後,閻夜突然消失,他讓自己變成了一股氣流,他飄入了司徒清的體內,他在那團迷霧中找到了司徒清。
看見閻夜,司徒清欣喜極了,她將自己投入閻夜懷裡。
「閻夜,姐姐走不出去了,這裡只有我一個人,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我醒不來?可我知道你們在我身邊,我知道你們對我說了什麼……」
「不許自稱姐姐,我比你大知不知道?」閻夜撫著司徒清的頭,柔聲帶反駁的說著。
自稱姐姐,也許是司徒清的一種習慣,也也許是司徒清的有意防衛。
「不要怕,什麼事都有我在,你不需要害怕,我會想辦法讓你出去的。」是的,什麼事,有他均不用怕,因為他是閻太子。
他本以為是司徒清自己縮入心中,不願面對外界的不願醒來,現在這不是她的意,他那就一定有辦法讓她醒來。
「可我為什麼會這樣,像植物人一樣……」司徒清不解,好好的,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她不是一個人了,閻夜來看她,她說的話終於有人聽見了。
閻夜與古傲塵叫她醒來時,她有回答,她有對他們說話,但他們聽不見,她當時好無力,真的好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