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最深的記憶,最放不下的記憶永遠深埋於心底,不願示人。當真正能夠平靜訴說,大膽回憶的時候,自己早已釋然。我的回憶在那一刻不屬於我。
你曾說過每個人都是自己生命裡的主角,但同時又是別人生活中的配角、跑堂、甚至阿飄,而卻角色也會隨時換位。這一刻還是他的世界裡的主角,下一刻便可能淪為配角。如果我現在告訴你你依然是我生命裡的主角,從未淡出過我的生命,那麼我還有機會成為你的男主嗎?——范熠濤
走過漸漸熟悉的街頭,時隔五年的光陰,已和記憶裡的模樣有了出入。我們只能倚著記憶的影子,來找尋當日的心情。或者憑著物是人非的場景,來曬出早已潮濕的腐爛的記憶。
「丫頭,你還記得以前這裡是家冰淇淋店嗎?你每次都會點藍莓味的。」范熠濤指著一處快餐店說道。眼裡盛放著當日的青春的色彩,連眸光裡跳動的都是活力四射的音符。讓人恍惚是否這樣找回了當年的感覺。
「當然記得。我還記得那是我第一次在冷冷的冬夜裡吃冰淇淋。那天的窗外還飄著小雪,很冷很冷,我們就躲在這間小小的,暖暖的屋子裡吃著冰淇淋。」沈格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釋放了連日來的疲憊和疑慮。
「可惜已不在了。我們去快樂聖地吧!」沈格還沒反應過來,范熠濤便拉起她向遊樂場奔跑而去。所有的甜蜜沒有負擔的美好回憶都席捲而來。
「慢一點,我跑不動了!」沈格在後面喊著。就像當年追隨著他飛快的步子一樣,只為了趕一場期待了一個月的電影一樣。
「今天……貌似……人不多啊!「范熠濤喘著氣,彎著腰,手撐著自己的膝蓋,大喘氣的說著。
「是啊,大概因為星期一的緣故吧!還記得那一次是因為我們倆都考了年級第一,你說要獎勵我便帶了我來這邊玩。」沈格望著這些旋轉木馬,過山車,碰碰車……這些當年兩個人都玩過。
「原來你都記得。要不要再試一次?」
「你在開玩笑嗎?」沈格不可置信的望著他。
「我像嗎?」邊說著,便拉著她坐上了旋轉木馬。
「旋轉的木馬,讓你忘了傷……」耳邊迴響的是王菲的天籟之音,確實回憶很美好,但也越發的顯出現實的殘酷。
「我們去學校轉轉吧?」海盜船上下來,沈格建議道。離開了這麼多年,一次也沒有回去過,真不知道那些美好光年的影子是否還有跡可尋。
並肩走在學校的林蔭道上,就像演繹一場令人懷念的舊電影。只是這一刻,不再相愛,卻捨不得彼此,沒有怨恨,卻時過境遷……一兩幢教學樓也已經翻新過,記憶有時也只是一種想像,因為已找不到與之對應的實物。
「還記得食堂嗎?當年你讓我陪你在食堂吃了一個月的飯,直到全校都知道我們的關係。」沈格描述著那段五彩斑斕的記憶,是溫馨的暖色調。
范熠濤也很釋然的一笑,只是風景依舊,心情不再,「其實,在威脅你之前,我從不在食堂吃飯,每天中午都是司機大叔載我去外面吃。謝謝你給了我那段很美妙的時光。」
沈格一驚,這些事她從來都不知道,他居然為了她勉強了自己那麼久。「對不起!」不知道為什麼,想說一聲抱歉。
「為什麼要說抱歉呢?傻丫頭。我真的很感謝你出現在我的生命裡。就從那天的公交車上,你在我面前落淚,即使流著淚你還是那麼的堅強,那一刻你的淚就留在了我的心裡。怎麼也無法抽調,偶爾很燙很燙,偶爾冰涼冰涼……」范熠濤沒有停下步伐,只是很慢很慢的走著,已沒有回過頭,他知道她在哭泣,可是他不敢去為她擦了……
「你有沒有看到那個姐姐在哭啊,她一定很傷心?」一個低低的很稚嫩的聲音從旁邊的石凳上傳來。
「傻丫頭,說不定是因為深受感動呢!」接著是一個男生的聲音。
「哼,我看就是前面那個大哥哥欺負那個姐姐。」小女生再打抱不平。
「好啦,不生氣了。反正我是不會欺負我們家丫頭的……」聲音漸漸的退去,年少的人都有這樣小吵小鬧的資本,彷彿這不是一個實實在在的插曲,而是記憶中的自己……
沈格也就這樣跟著他的步伐,微微仰著頭,不想讓淚脆弱的流下。
記憶從不曾淡出過生命,只是一隻很小心很小心的珍藏著,不敢隨便翻出來。「或許,該說謝謝的是我。在那段最艱難的日子裡,有你的相伴,我才堅定的走了下來。」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要輕易的放棄你的生命呢?」范熠濤脫口而出,隨即才意識到自己不該說這樣的話,可是一想到當初她居然自殺,他的腦海中就一片昏暗。
沈格的腳步立即止住:「你說什麼!」他怎麼會知道的,傷痛像暴風雨一般咆哮而來,這是自己最深最深的傷疤,多年來從未有人提起,他又怎麼會知道。
「沒什麼!你看,是音樂廳。」不知不覺就踱步來到了這裡,范熠濤正好借此轉移話題。就是在這裡,自己第一次像一個女生表白,從此確定了自己一生的心意。
「音樂廳」,像是喚醒了每一處的悸動,原來多年以前就是在這個地方,自己第一次心動。門敞開著,抬起腳步緩緩地走進去,裡面的一切都未改變,唯一變的就是自己的心情了吧。
裝了很多心事,因此前行的步伐變得格外艱難。
這一次是范熠濤跟著她,走在她的後面,腦海中浮現出當年自己的影子,「我,范熠濤,喜歡你,沈格。」這麼乾脆的話果然是自己的風格,一語中的。忍不住笑了笑,又立即收起。天知道他有多麼感謝那一刻的勇敢,讓自己沒有錯過她。即使再也放不下,即使她現在把愛給了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