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時間會產生距離,但距離並不一定產生傳說中的美。
整整一個多月沒有范熠濤的消息了,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的迴避,但卻讓沈格的心得到了安寧。季筱嫻也放心多了。
「格子,我先下班了。」季筱嫻收拾好了東西。
「嗯,好的。」沈格坐在位置上朝她擺了擺手,然後保存了一下頁面內容後,也關了機。伸了個懶腰,已經5點半了啊,時間過得可真快。
「我想說我會愛你多一點點,一直就在你的耳邊……」手機鈴聲在包裡不安分的想起,沈格看了一下,一個陌生的號碼,帶著一絲懷疑按下了接聽鍵,「喂,你好!哪位?」
走進那家並不陌生的西餐廳,服務員把她帶到了座位上。
對面的男士緩緩的抬起頭,「你來了。」
沈格一恍惚,那樣的聲音,那樣的語氣,分明昨天還在自己的耳邊哼唱著它本該有的節奏,怎麼事實卻是恍如隔世的背景呢。「嗯。」簡單的應聲,小心地坐下。
「我替你點了菲力牛排,不知道這麼多年來,你的口味有沒有變。」范熠濤喝了一口手邊的水,然後把玩著水杯,遲遲沒有放下。清水的倒影中刻畫著他的表情,他仔細地注視著,卻沒有讀懂。於是抬起頭,望著坐在對面的沈格。
「沒事,謝謝。」沈格尷尬的無處安放自己的手,只好十指交叉嚴肅的擺在桌前,故作輕鬆的隨意。
沉默了好久,終是相對兩無言。「這幾年還好嗎?」「這幾年過得怎麼樣?」話語一出,竟是如出一轍。兩人淡淡的一笑。「還行。」「還不錯。」不著痕跡地回應著,眉宇間淡淡的愁緒卻糾結著化不開。
「你,和Cosmo什麼時候開始談的?」范熠濤轉頭,貌似在思考著什麼,不急於等著這個答案,卻著急的把問題說出了口。
「兩年了吧,嗯,在我大三的時候。」沈格也只是有一答一,很簡單的回答。
范熠濤轉過了頭,笑了笑,笑意卻沒有滲到眼底,讓沈格看不明白。
「兩位,這是你們的菲力牛排,請慢用!」伴隨著服務員聲音的結束,人也轉身離開。
「是七成熟的,需要我幫你切嗎?」范熠濤看著沈格拿起了刀叉,卻還是問了一句。
「哦,不用了,謝謝。」沈格埋頭切了起來。剛才他的話卻又把她帶進了回憶。
那一次,兩個人是各自年級期末考的第一,范熠濤帶著沈格去慶祝。那是沈格第一次吃西餐,對於外國人邊吃邊切的飲食方式不甚理解,久久沒有動刀叉。
「怎麼不動手啊?」范熠濤看著她探究的眼神望著那塊牛排,感覺是在對付一道數學題,忍住了笑問道。
「為什麼要邊吃邊切啊?她不能切好了再端上來嗎?」沈格難得動這種坐享其成的腦筋。
「你想累死服務員嗎?」范熠濤笑著戳了一下她的額頭,很自覺的把自己切好的牛排遞給了她,拿過她的又切了起來。「這樣不是切好的了嗎?以後你的牛排我都幫你切好,這樣行了吧。」
沈格這才滿意的、無所顧忌的吃了起來。
范熠濤不自然的抽回自己即將觸到她盤子的手,在自己的盤中忙活起來。
「牛排不好吃嗎?怎麼吃那麼少啊?」范熠濤注意到沈格只吃了一點點牛排。
「不是,挺好吃的,只是胃口不怎麼好。」沈格喝了口檸檬水,用紙巾擦拭著嘴。
「那把素菜沙拉和這些麵包吃了吧!」范熠濤看她把自己的沙拉都吃光了,於是把自己的送到她前面。
沈格本想推拒說不用的,可是畢竟也瞭解他的個性,他不喜歡別人被拒絕。於是又拿起了叉子,吃起了沙拉。說也奇怪,這兩天胃口不怎麼好,但今天發現這沙拉還有水果這麼好吃。
「伯父,伯母,他們還好吧?」范熠濤小心翼翼的問出。
果然沈格的臉色果然立即沉了下來,「還好吧,老樣子。」
范熠濤點了點頭,不敢再問了。從來有關他們的問題是沈格的禁忌,其實自己剛才真正想問的事「你和他們的關係怎麼樣了?」但從她的反應來看,自己應該也能猜出來了。
「你呢?會不會考慮伊人,她是個不錯的女孩子。」沈格急於想換一個話題,卻不料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難道這就是自己一直想問他的嗎?還是自己想從中這個問題打探出關於他的一些事情?
「你知道了?」明明是疑問的話,卻是一種責備似的口吻,讓沈格陡然一驚,他是這樣工作的嗎?
「是啊。」沈格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范熠濤苦笑了一下,用力的扯了扯自己的領帶,似感覺有點呼吸不暢,明明想把領帶鬆開,卻反而更緊了。「那麼你覺得我應該答應她嗎?」范熠濤坐正了身子,用他那不大的卻透徹的黑眸看著沈格,「那天晚上,她又向我告白了。」
沈格微微顫了顫,握在手上的水杯裡激起小小的水花,「這個……當然看你的心意啊,我覺得伊人挺……適合你的。」不知道為什麼,不敢直視眼前的這個熟悉到讓人感覺陌生的男人。
「呵呵,很好!」范熠濤突然間笑得詭異。眸子一絲絲的暗淡,像星星隕落後黯淡的天幕。沈格有點不寒而慄,「熠濤……」
「熠濤?我還以為你早把這兩個字忘了呢!」范熠濤的話裡有一絲狠絕,沈格不明白他為什麼跟剛才完全變了樣。
沈格抬起頭,就這樣直直的看著他,想尋找出他的這份陌生的個性從何而來。
范熠濤觸到她澄澈的眼神,有一絲慌亂,換了個坐姿,「怎麼這麼看著我,不認識嗎?我想,你早就應該做好心理準備,自從你收下那筆錢後。」
「的確,那是我的錯。你今天叫我來到底什麼事?」沈格捋了下擋在眼前的頭髮,睜開眼睛。
「丫頭,你現在的身價漲高了多少?」范熠濤漫不經心地玩著Zippo打火機。
「對不起,失陪了。」沈格覺得自己再也無法坐下去了,就算當初錯的是自己,現在也有選擇不被他侮辱的權利吧。
剛扶起身,又被他重重的壓了回去。「我要你離開尚奇軒!」
「為什麼?」沈格也加重了語氣。
「因為你要回到我身邊!」
「我們結束了,早在5年前!熠濤,5年的時間,5年太平洋的相隔,我們是再也回不去的了。」沈格眉眼處開始氤氳。如今的場面,真的就像歌詞中的那樣,「時間彷彿一張書籤,就夾在你我分開那一天,而後來,故事的演變,會怎麼演變,秘密就這樣埋葬到這一天,淚已流滿面……
「我給你一個星期時間考慮,我是認真的,你應該知道的。」范熠濤用右手挑起沈格的下巴,用力地使她對著自己。
沈格不解的看著他,打掉他的手,「你為什麼要這麼逼我?」
「逼你?」范熠濤冷笑了一聲,「我用錢來逼你,你應該感到很樂意,不是麼?就算他尚奇軒給的我給不了那麼多,但我給的起的也足夠滿足你這一生了。」
「啪!」沈格狠狠的甩上他的臉頰,臉上留下五個華麗的指印。然後頭也不回的離去。
范熠濤撫著臉上的疼痛,痛麼,可是抵不了心底的痛。一切的回憶早已雜亂無章,所有的醉和吻、愁和淚都成了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