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齊看著雙梅,才回想起今晚雙梅有些怪異,似乎她也看出他的傻是裝出來的,或許她還知道更多事。比如,那晚給她點的穴道提前被解除,她已將一切都看在了眼裡,只是怕更多人知道,所以裝傻而已。
有些失神地盯著雙梅,宋天齊忘記屋子裡現在的人還不少,眾目睽睽下讓雙梅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
「少爺,少爺……」小花好奇看著少爺,他今天看雙梅的目光怎麼變得那麼奇怪?他們之間又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嘿嘿!嘿嘿!」
今天他是怎麼了,老是想事情想得失神。捂著腦袋,宋天齊不再看小花和雙梅,逕自走到床邊坐下,傻笑著握住了娘子的手。
眾人見狀,紛紛自覺地從屋子裡退了出去。雙梅跟在大夫身邊,問東問西地問了些少奶奶需要注意的事項,以及忌口的食物,已經開始為少奶奶的營養做起了打算。
而,小花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屋子裡的兩人,心中一絲掩埋很久的思念在腦海裡隱約浮現,她的眼眶濕潤了。
楚風剛用隱身法出現在門口,就看到小花臉上奇怪的表情,有些好奇地將臉湊了過去,瞪大眼睛仔細地觀察起來。
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觀察一個丫頭,他心中揚起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似乎曾經出現,只是時間太久,他已經記不清了。摸著胸口,他隱隱約約感覺到一絲痛意劃過。
他一定是瘋了!
這只是個不知底細的丫頭,一個跟宋天祐勾三搭四的女人,他有必要想那麼多嗎?
現在,他要做到事情是幫天齊好好守護著笑笑,盡快找到害死大夫人的兇手。幸虧,今天天齊反應夠快,否則釀成的錯,他會內疚終生。
可是,他念頭還是一時間無法轉移。一個不經意抬頭,他居然看到了小花眼中閃過的一絲紅色,那種跟天齊眼中一樣的紅色。
驚愕!
怎麼會這樣?
難道小花與天齊是同類?
不!如果是這樣她怎麼沒發現他的存在,而且她身上沒有妖氣,一定是看錯了。
揉揉眼睛再睜開,小花眼中的紅色已經褪去,小花愣了一會兒,她轉身跟著雙梅離開了。
楚風不捨得看著那離開的身影,不停在腦海裡搜索著那絲淡淡的感覺。
屋子裡,宋天齊握著娘子的小手,聽到她平靜的呼吸聲,臉上洋溢著幸福,滿足地靜靜守候著。
忽然,聞到空氣中的特殊味道,他低沉地開口道:「出來吧!」
一抹清香拂過,楚風帥氣的身影出現在床邊。心裡多少帶著點愧疚,有些害怕不敢太靠近。
「過去就算了,現在要更加守護好她。」淡淡一笑,宋天齊臉上已經沒有了往日的那種黑煞,看著笑笑的眼神溫柔得讓楚風有些妒忌。
什麼時候,這小子也能對他溫柔一點?楚風在心裡說著。不過,他不想打破這美妙的夜色。自從夫人去了之後,這小子太久沒如此平靜過了。
「會的!」帶著一絲感傷,他朝宋天齊重重地點了點頭。
默契的對視,兩個男人都笑了。因為床上頑皮的小女人,因為小女人肚子裡的新生命。
……
沒有開燈的屋子一片漆黑,大門開著,一陣風吹來,夾著這宋府本來的陰森,勾勒出另一種可怕的氣氛。
角落裡,羅思思擔驚受怕地縮著不停顫抖的身子,腦海裡都是宋天齊和楚風的影子。
捂著耳朵,她使勁地閉上眼睛,如同瘋子般狂吼亂叫,腦海中佈滿的恐怖吞嗤著她早已受傷的靈魂。
她怕!她慌!
沒有了宋天祐,她的生活一下失去了重心。
連日來,她已經府上翻了個空,就連城裡都給了很多銀子讓街上的混混四處尋找。但是,依舊找不到心愛之人的影子,他就像憑空消失一樣。最後,她不得不承認唯一的答案:他死了。
「二夫人!二夫人不好了!」
丫頭甜兒一打聽到笑笑有孕的消息,急得馬上跑回來通報,就怕有朝一日二夫人沒了位置,她就會跟著浪跡街頭,或者也被賣到窯子裡去。
「什麼?什麼不好了。」
本來就到驚嚇的羅思思都白了臉,抬頭看到心慌緊張的甜兒,更是兩腿發軟地站不起身,雙手扶著牆壁,目光恍惚,心疾如焚地盯著甜兒。
「少奶奶,少奶奶……有喜了。」
後面的三個字,甜兒的聲音壓得很低,她知道這對二夫人來說又是一致命打擊。
匡啷!
羅思思聽完,直接趴在了地上。
淚水湧出紅紅的眼眶,她扯亂了長髮,扯破了衣服,發了瘋般趴在地上,看著窗外的月亮,哭聲如同狼毫。
她的心,徹底碎了。
甜兒早就六神無主,又見主子這副模樣,像鬥敗的公雞,也捂著臉嗚嗚大哭起來。
然,就在此時,一個男人的聲音在屋子裡響起,大門被忽然關上。
冷笑,如霜的冷笑,聽起來讓人一身寒毛豎起。
「你……你是誰?」
面對著恐怖的笑聲,甜兒兩腿發軟跪倒在地,羅思思卻異常冷靜。
天祐不見了,老頭子早已對她沒了心,笑笑擺著一家之主的派頭不能容她,現在有了身孕,更是穩固家中地位。
突然之間,她發覺真正的一無所有,也許再過不久,她就會被趕出家門,去過那些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沒有,什麼都沒有了,活著,對她來說還有什麼意義?
死,她又沒有這麼大的勇氣。
如果這個聲音可以成全,對她這種視錢如命的女人來說反倒是一種解脫。
「這麼快就放棄了?」
聲音中的笑變成了諷刺,深深地扎進羅思思的心中,刺痛著她最脆弱的靈魂。
「如果有希望,誰想放棄?」羅思思哭喊著,悲痛的目光尋找著說話之人的影子。
哈哈哈!哈哈哈!
笑聲又變得狂野,笑聲過後,那個聲音嚴肅而陰森地再次響起:「如果有,你是不是什麼都願意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