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屋內,白離若聲淚俱下,她從來不知道,雙目失明的她,還可以流出如此多的眼淚,她的手在風漠宸削瘦的臉頰上游移,聲音顫抖,泣不成聲,「宸,為什麼會是你?我不想讓你看見我這個樣子,為什麼你要來?」
「若兒,對不起,我知道你還沒有原諒我,但是我還是來了,你讓我用一輩子的時間,照顧你,愛護你,替自己贖罪,好不好?」風漠宸捂著胸口的劍傷,指縫中鮮血不斷流出,他臉色煞白,雙目灼灼的看著白離若。
白離若搖頭,伸手覆上他捂著胸口的手,指尖所觸及之處,溫熱粘膩一片,她摸索著站起身,「你受傷了,這裡有藥……」
風漠宸見她一副慌張的樣子,摸索的同時又打翻了不少東西,他伸手住她,「若兒,不用擔心,不遠處有御醫駐紮,他們等一下會過來。」
白離若臉頰上血跡和淚痕連成一片,狼狽的站在那裡,她摸索著出門,發現門口有人守著,小心翼翼的道,「能不能,麻煩你讓御醫快一點過來,宸他受傷很重。」
阿雅抱著刀看了白離若一眼,然後又將視線落在她身後的風漠宸身上,風漠宸點頭,阿雅才離開,風漠宸拉過白離若,淡淡的道,「若兒,順便讓御醫看看你的眼睛,你告訴我,你的眼睛是怎麼回事。」
白離若臉色頓時暗淡下來,風漠宸關上木門,她捂著風漠宸的傷口,風輕雲淡的道,「眼睛,沒有辦法再好了,阡陌幾乎找遍了雪山,都沒有辦法再找到冰雪蓮。」
風漠宸翻開白離若的眼皮,仔細查看,她昔日清澈的瞳眸彷彿覆上了一層薄霧,漆黑的眼仁再也無法倒影出一個影子,看著她瘦小的臉,心裡一陣銳痛,她一定,吃了不少苦。
「若兒,跟我回皇宮好不好,那裡有楚國最好的藥物和雪蓮。」風漠宸握著她的雙手,開口試探著,狹長的眸子,一瞬不瞬的鎖著她的臉色,生怕錯過她臉上一絲神采。
白離若臉色更加暗淡,微微垂首,兩頰的烏髮遮住小臉上的神色,她沒有說話,只是沉默著低頭。
風漠宸神色複雜的看著她,他握著她的手,微微用力,將手上的力度傳給她,從他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見她小巧的鼻尖以及弧度優美的額頭,他略微有些失望的道,「沒關係,不願回皇宮,我在這裡陪你,也是一樣的。」
白離若抬起頭,有些歉意的道,「宸,對不起,我已經從那個爾虞我詐的圈子出來了,我不想,再回到原點。」
外面有人敲門,風漠宸開門,是御醫背著藥箱過來,白離若神色緊張的站在風漠宸身邊,風漠宸坐在炕上,御醫看了傷口後,露出大驚失色的表情,風漠宸微微使臉色,看了白離若一眼,緩慢的搖頭。
御醫保持緘默,打開藥箱開始處理傷口,傷口已經開始發黑。一般中毒的傷口,因為毒性的原因,傷口會止住流血,中毒越深,流血越少,毒性隨著血液全部囤積在身體裡。
而風漠宸,中毒了卻依舊不斷汩汩流血,這代表,要麼他中的毒,極其輕微,要麼他中的毒,極其致命,可是看他傷口處紫黑的皮膚,根本不是輕微的狀態。
「宸的傷,還好嗎?」白離若一手握著風漠宸的手,與他五指相纏,一邊用失明的眼睛看著御醫,臉頰微惻,想要聽清御醫的話。
御醫猶豫了一下,風漠宸警告性的看著他,他無法說出實情,只能違心的道,「皇上的傷,沒有什麼大礙,只是一些皮肉之傷。」
白離若放心的鬆了一口氣,風漠宸握著她的手,淡淡的笑著,「他那把劍是短劍,傷不了我多少,你不用太擔心。」
白離若蹙眉,伸手想要撫摸他的傷口,自己丈量傷口的尺寸,風漠宸拿著她的手來到自己的胸口,「你摸摸看,真的不嚴重,現在都感覺不到疼,而且,已經止血了。」
白離若摸到他的傷口,也就一寸多長,上面沾滿了藥粉,傷口也不再流血,她點頭,放心的道,「這裡天冷,恐怕不利於傷口的癒合,等你稍微好一點,你還是回宮去吧……」
御醫抬眸看著白離若,果然不愧是皇上愛上的女子,有一顆七巧玲瓏心,外面百官都已經在村落裡呆了好幾天,目的就是求皇上回朝,可是沒有人敢上門慰勸。
皇上為了白離若,筋脈俱斷,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如果貿然上前勸諫,恐怕只會適得其反,這話由白離若自己說出,最適合不過。
「回宮?」風漠宸淡淡的,似乎勾唇一笑,他有著粗繭的拇指在白離若手背上不斷撫摸,她滑膩溫暖的肌膚,在他指下,猶如一匹上好的絲綢,讓他愛不釋手,頓了頓語氣,他柔聲道,「我現在,也不想回那個冰冷的皇宮,我就在你這裡養傷,等傷口好了,再另行打算吧!」
「宸,你不能這麼不負責,天下安危全部繫在你一個人的身上,你在這裡,已經不安全了……」白離若收回手,蹙眉淡淡的道。
「離若,現在來談這些,是不是太晚了?」風漠宸再次握住白離若的手,眸底全部是無盡的笑意。
白離若這次沒有收回手,只是任憑他握著,憂慮的道,「我已經,是禍國殃民的妖女了,你還要讓我背負更多的罪名嗎?」
「沒有,天下人心中的妖女,已經被腰斬,現在陪在我身邊的,只是沐嬪,經歷過了生生死死,離若,不要再用任何借口把我推開!」風漠宸拉著她的手,定定的看著她,旁邊的御醫處理好了傷口,也不好在留下,便留下了一些化毒的藥物, 拿著沾染了毒血的帕子,躬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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