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甘示弱的說:既然你這麼愛我,為什麼會有雯雯,為什麼還會有那麼多不知所謂的女人?
夏傑聽見我提到雯雯,他驀然沒有了先前的底氣,他說:好吧,我承認,雯雯是一個例外,她身上的確有吸引我的地方,但那不是愛,是因為寂寞。我等你等得太寂寞,雯雯適時的出現,為我填滿了沒有你的日子。至於你看到的那些不知所謂的女人,她們只是一些煙霧彈而已。
我冷笑著說:呵呵,夏傑,你看吧,你愛的還是只有你自己而已。你受不了空虛寂寞的等待,所以就去找個人填補你的失落,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做,會讓我和雯雯都會受到傷害?你從來沒想過,你只想自己過得好罷了。
夏傑轉而氣勢洶洶的說:沈良玉,為什麼你不說你自己狠心?你為什麼要定一個四年之約?為什麼讓我們四年沒有一點聯繫?如果你不這樣狠心絕情,怎麼會有這一切?
我的心猛然一沉,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一個四年之約?十八歲的我哪會懂得什麼是愛情?在看過瓊瑤阿姨的言情小說後,我天真的以為只要一個男人愛一個女人,不管是四年,還是四十年,他都會固執的去等待,這才是驚天地泣鬼神的愛情。我天真的想得到這樣的愛情,便鬼使神差的定下一個盟約,殊不知現代人的愛情已經和瓊瑤阿姨書裡的愛情相去甚遠。現代人的愛情,除了心靈上的愛,還有生理需要。尤其對於男人來說,要他四年吃齋念佛不近女色,又是何等的難事。
看來,還是我最先犯下了嚴重的錯誤,才導致了這場糾結不清的糊塗帳。
說來說去,夏傑一點錯都沒有,一切都是因我而起的。這就是每次和夏傑爭論後的結果,不管是他錯還是我錯,最終的結果都是我的錯。
我承認我沒有夏傑的伶牙俐齒,我像虛脫了一樣沒有半點力氣,只是愣愣的對夏傑說: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我想我的臉色肯定慘白得可怕,我全身發冷,手腳不停使喚的微微顫抖。我差點忘了我還是個病人,我頭暈,我貧血,夏傑竟然還這麼刺激我。
夏傑看到了我的不對勁,他一把抱住我說:沈良玉,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我虛弱得只能發出微小的聲音:我貧血,剛打了點滴回來的,我很睏,你把我放下來,我要睡覺。
夏傑忙不迭的把我平放在床上,為我蓋上薄被,嘴裡還喃喃的說:你怎麼不早說?
他從來都沒有關心過我的飲食起居,他不問,我怎麼說?我不再去想和他之間荒唐複雜的糾葛,只想沉沉睡去,在沒有夢境的睡眠裡鬆弛自己已經疲憊不堪的心。
20.
醒來的時候,落日餘暉的最後一抹色彩灑滿我的房間,看看時間,我居然酣睡了一個下午。屋子裡靜得出奇,我以為夏傑已經悄然離開了,沒想到,卻在客廳的沙上看見小睡的他。
也許他根本沒有睡,只是在假寐而已。聽見我發出的細小聲音,他睜開眼,從沙發上坐起來說:你醒了?有沒有好一點。
補充了睡眠之後的我異常清醒,身體也沒有了先前的疲弱,我說:我很好,你先走吧。
夏傑根本不理會我的話,他去廚房,端來一碗粥說:你家裡沒有什麼東西可做的,我就給你煮了點粥,你吃點吧。
我說:你不用上班嗎?
夏傑把粥放在茶几上,把我按在沙發上坐下說:我今天請了假。
夏傑說話的同時,我聽見鎖孔裡有鑰匙轉動的聲音,我的心咯登一下。江南佚下班了?沒錯,江南佚住在這裡的時候,我給過他一把鑰匙,卻遲遲沒有收回。
在我還沒想好怎麼向江南佚解釋這一切的時候,門開了,看見我和夏傑,江南佚滿臉的擔憂轉化成急劇的憤怒,他的雙眼定格在我臉上,我看到他眼裡的怒火和疑惑,羞愧的垂下頭。這種場面,要怎麼解釋,我相信我已經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
江南佚摔門而去,留給我一個絕望的背影。
我想追上去抱著他,我想跟他說我和夏傑什麼也沒有,可是我的腳卻像烙了鉛塊般沉重得提不起來。我只是噙著淚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樓梯間,化為一個瞬間破滅的泡影。
夏傑握著我的肩胛說:沈良玉,回到我身邊來,好不好?
我本該高興得跳起來。這句話,曾經讓我期待,曾經會讓我心跳加速。可如今,聽到夏傑的話,我的心,卻猶豫了。我的腦海裡劃過江南佚淒苦的臉,他的眸子,他的大手,他的發,都在我腦裡不停的轉圈。
不,我不能答應夏傑,我不能對江南佚如此殘忍。
我把夏傑的手從我的肩上拿開,說:夏傑,我想,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夏傑一臉憂傷的說:難道你愛上了江南佚?
我說:不管我愛不愛他,我們都再也回不去了。
我和他,本該是彼此人生最完美的交集。可是,我們沒有在對的時間相遇,沒有在對的時間相愛。時間的大手推開了我們,讓我們重新陷進了另外的情感漩渦,再也回不到最初相愛的軌跡。
夏傑還想再說什麼,我卻先開口說:你先走吧,讓我一個人冷靜冷靜。
夏傑垂頭喪氣的走了,在他關上門的剎那,我心裡那份懵懂又深刻的愛也隨之飄然而去。我的心像被掏空了,人卻驀然輕鬆,久久積聚在心裡的沉悶消煙雲散。我終於能心甘情願沒有一點怨恨的放手,在得知夏傑不是不愛,而是不得已而為之的時候,我鄭重的告訴自己,我的愛情一點也不卑微,我付出的滿腔熱情換回了夏傑真實的愛情。
雖然我們錯過了,但有什麼關係呢,至少夏傑給了我一段如中了毒般的愛情,至少他給了我一段無法忘卻的時光。這樣,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