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她,只是一份自小就養成的哥哥對妹妹般的感情,想把她照顧好,呵護著,以前也一度認為那就是愛情,在別人眼裡也是如此,實則誰也無法說清,只有我自知。直到遇到雲煙才明白何為愛,就算聽到對方的聲音都會砰然心動,那種不由自主想要靠近的衝動,痛苦卻快樂著,很陌生,從沒有過的感覺,所有的喜怒哀樂似乎都會被被對方左右,失去了自我,只有她才是生活的重心,只要能看到對方,就滿心的幸福。」慕容永逸平靜的說著,臉上掛了幸福的光暈,是極認真的表情,一看便知並不是醉話,「你根本不懂,聽了你也不會懂,只有真正愛過的人,才會瞭解那種幸福的滋味。」
他已經很久沒說過這些話了,從林雲煙離開後整個人就變得十分落寞,不願跟旁人提及心聲,尤其是不願提及雲煙,那是他心中的秘密,只願在心中獨自想念,不屑與他人分享。不過很是奇怪,面對素衣公子卻有著想要傾吐的衝動,他與自己並沒深交,只是見過幾次面而已,在心中卻覺得是已經很久的朋友了,莫名的親近,說不清的感覺,就是想一吐為快,毫不掩飾自己內心的憂傷,把所有說出來心裡果然輕鬆了許多。
人有時真的需要一個傾聽著,把心中的不快,鬱結統統說出來,這是一種很好的解壓的方式,不過,能遇到個願意聽你訴說的人真的很難。
雲逍遙靜靜的聽著,她看得見他笑容背後的哀傷無助,心中一陣酸楚,此時聽到這話是滿心的感動,只想躲到無人之處好好發洩心中的痛苦。
「來,喝酒,不提那些無趣的事。」雲逍遙拿起酒壺給各自杯中倒滿酒,端起來,先干為靜,「都是過往了,不如放下,忘記,對你對她都好,何必放在心中,備受折磨。天下女子王爺可以隨意娶來,何必在意此時的失去,不過是一個平凡的女子,哪值得王爺掛在心上,該忘還是忘了吧,省得心中糾結。聽王爺講來,只不過是個不知進退的女子,放著榮華富貴不要,卻遠走他鄉,受那為衣食而憂的生活,哪值得您這般傷心。」
「你又不認識,哪知她的好,不許在我面前數落她的不是,就算你是我兄弟,我也不會饒你。」慕容永逸不樂意的說著「你若見了定不會這樣說,說起來,她和你倒有幾分相像,也說不清到底哪像,就是特別像,這眉宇間的神韻,還是淡淡的氣質,還是同樣聽了使人心頭溫暖的聲音,說出清楚。有著我莫名熟悉的地方,親人般的熟悉。」慕容永逸說著,眸光在雲逍遙臉上仔細端詳著,似乎想要找出一些想像的地方。
雲逍遙被這樣盯視著似乎不太自在,臉頰有幾許紅暈泛起,脫口而出「唉!慕容永逸,你能不能別這樣看我?咱們可都是大男人,這樣看似乎不太妥當,被別人看在眼裡還不知怎麼說呢。我倒沒什麼,只不過一個無名小卒,你可是當今鼎鼎大名的六王,傳出閒話怕毀了你的名譽。」
被他這樣一說,慕容永逸忍不住爽聲一笑,只為他滿面的紅霞,竟然女子般的羞澀「賢弟不要誤會,我可沒有斷袖之癖,你也不用害怕。不過,你這羞澀的神情還真有些像女子了,別生氣,只是開個玩笑,絕沒取笑的意思,來,喝酒,喝酒。」
被他這樣一調侃,雲逍遙反而輕鬆坦然了許多,也沒惱怒之色,只是一笑而過,繼而轉了話題「聽說番邦又在蠢蠢欲動,邊疆又起波瀾,是不是又要掀起一場戰事?」
慕容永逸輕輕點頭,眼神變得凝重,「確有此事,只是暫時不會出兵鎮壓,在商談之中,如有可能就和平解決,以免戰爭打起殃及無辜的百姓。」
「是啊,無論怎樣縮小戰事範圍,只要有戰事,定會有傷亡,這是無法避免的。」雲逍遙溫和的看著慕容永逸「如有需要,隨時招呼一聲,我定當前來,效微薄之力。」
「有雲賢弟這句話,我們也算不白白相識一場,感謝的話不想多說,只借這杯薄酒,千言萬語都在酒杯之中,請。」說完,慕容永逸揚起酒杯,一飲而盡,「你隨意。」
雲逍遙也把杯中酒飲盡,微微一笑「王爺海量,我自歎不如,我只此一杯,怕是喝多了獻醜,王爺隨意,我就不奉陪了。」
雲逍遙把酒杯推開,自知自己的酒量,絕不可以再多喝了,怕被酒精控制,失了神志,無意識時露出什麼不妥,暴露了自己。也知慕容永逸的酒量,和他對飲,不醉倒才怪。
「王爺,也要少喝些才好,酒只能醉人卻不能醉心,只怕到時愁更愁,憂更憂,也會傷及身體,所以少喝為妙。」雲逍遙輕聲勸慰著,看著他此時的情形很是擔心,也有隱隱的心痛。
「賢弟說的沒錯,只是這酒卻是我現在不可缺少之物,少了會更覺了無生趣,雖然醉了會更加寂寞,也知你說的有道理,只是此時也很難捨去,你且隨我吧,我倒希望醉倒,可是,好像越喝越覺得清醒,心裡越明白,愁更愁,憂更憂。」慕容永逸說著,不再理會雲逍遙,自顧自的喝著,似乎千杯入肚都無法消除心頭濃濃的哀傷,就算此時的意識已漸漸模糊,心裡依然明鏡似的。
慕容永逸一覺醒來,頭還是昏沉沉的,雖沒睜眼也能感覺到自己躺在柔軟的床榻上,蓋著暖暖的被褥,鼻畔有濃烈的香味,已猜出身在哪裡。只有許小鳳才會有這般濃烈的香氣,以前是他極愛聞得,此時聞來卻覺得嗆鼻,他似乎已經習慣了那種淡淡的似有似無的淡淡清香,是淡淡的花草的清香之氣,使人凝神靜氣,心情輕鬆。
只是,自己是如何來到這裡的,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只記得和素衣公子對飲,然後的事就再也想不起來了。
慕容永逸用手輕輕揉著太陽穴,這樣覺得舒服了些。
「王爺,可好些了?」耳畔傳來許小鳳關切的聲音。「請大夫給您看看?」
「不用,休息一會兒就好,只是昨晚多喝了幾杯,沒事。」慕容永逸閉著眼睛懶洋洋的說著「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竟一點都記不起來了。」
「昨晚正要歇息,聽奴才說您喝多了,醉得神志不清,獨自睡顯然是不妥,我就自作主張把您接來了這裡,晚上有什麼需要也好有個照應。」許小鳳溫柔的說著,為慕容永逸輕輕按著太陽穴,「王爺,可感覺舒服了?」
「好多了,不似剛才那般難受了。」慕容永逸閉著眼睛,輕聲的說。
「王妃已經離開這麼久了,怕是不會回來了,王爺有沒有想過再娶一位妃子?」許小鳳試探著,思忖了很久才小心的講出,「這王府實在是寂寞,大白天都冷冷清清,要再添個姐妹,會熱鬧些。我有個堂妹生的天生麗質,模樣出眾,王爺若有意,我就張羅著把她娶進來?」
「你把王府的大小事安排好就好了,我的事不勞你操心,而且,我也沒有再娶的心情,你也該聽說了,番外又開始叛亂了,怕是又要出兵鎮壓,我每天都忙於國事,哪有心情再有這兒女情長,還是罷了。」慕容永逸漠然的說著,翻身坐起,知道許小鳳的用意,無非還是垂涎王妃的位子,「而且,我沒有休林雲煙,就算她在天涯海角依舊是我的王妃,休要動什麼念頭。」
許小鳳一窒,繼而掘起小嘴,不樂意的說:「我又沒給您要了王妃的名分,您何必這麼緊張?只是看著王爺日日孤獨,獨守空房,嬌兒心疼,才有了為您再娶一房的念頭,您以為我願意呀?哪個女人願意和別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只是一心為您,想讓您舒心點,省得日日喝酒傷了身體,到時心疼的還是嬌兒,就算您不再喜歡嬌兒,也不必這般扭曲我的意思吧?枉費了我對您的一片癡心,嬌兒真是傷心。」
許小鳳眼裡噙滿淚水,委屈的不得了,卻努力隱忍著,模樣楚楚動人,惹人憐惜。
「我只是隨便說說,看你傷心的,好了,我以後說話注意。」慕容永逸無奈的苦笑,伸手撫摸著她的長髮,輕聲哄著,「你的好意我明白,只是我目前沒有這種想法,所以你也不用費心張羅,府裡的事已經夠你忙得了,所以這些就不用你操心了。」
許小鳳乖巧的點頭,抬頭看著慕容永逸,淚眼朦朦有些看不清晰,「你的心裡真的沒我了嗎?」
「 不是,是最近事情太多,無暇顧及到你。」慕容永逸只能先這樣說,敷衍過去,他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不是太想見到她,更多的時候比較喜歡呆在紫竹苑,雖然那裡的主人已經離開,他依然喜歡在那呆著,體會那份寂寞清冷,品味她留下的點滴,彷彿那才是他所有樂趣。
「你也知嬌兒怕是懷不上孩子了,再也不能給您生育了,您是不是嫌棄我了?」許小鳳一心的委屈再也隱忍不住,淚水順著臉頰滾滾滑落,不停的流著,連日的冷落讓她嘗盡了心酸寂寞,失去孩子的痛無法平復,不能再生育的苦幾乎使她瘋狂,可,無人可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