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當初你提拔我,是因為我在陪你。」雲煙自我諷刺的笑笑,抽口氣接著說「也可以說我在引誘你,而你也有那麼一點點喜歡我,所以就給了我今天的位置。那麼,我應該是不能勝任的,你可以換掉我,或者辭掉我,我絕無怨言。但是,你沒必要這樣羞辱我,讓你的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我,是,我是出身卑微,比不得你們出身名門,身份高貴,但我也不比你們低賤,要屈膝在你們的腳下,任你們的侮辱。」由於太過激動,聲音有些顫動,身體也在抖,痛苦一點一點腐蝕著整個身心,痛到了極點。
一字一句如利劍刺在心上,歐陽楓覺得心在滴血,失去了往日的沉穩,異常的慌亂,不知如何辯解「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絕對沒那樣的意思,我們的關係絕對沒那樣不堪,你別胡思亂想,好嗎?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歐陽楓竭力使聲音平和,不顫動,他不怨她,只有心疼,是他的無能,讓彼此這般痛苦。
雲煙冷冷的注視著他,兩團怒火在眸中燃燒,「這麼說,我們的關係很好,你很愛我,對嗎?愛到讓你甩了我?羞辱我。』那笑淒淒慘慘,足以讓聽者為之動容。
雲煙覺得面前的人有些模糊,淚水不爭氣的在眼裡打著轉轉,抬頭,努力的忍著沒有掉下來,絕不能在面前這個薄情的人面前示弱,她現在的思維近乎偏執,認準了面前的男人是薄情寡義之人,「你不用拿這些虛假的話搪塞我,沒有必要,我也不會糾纏你,只想問,要不要辭掉我?」
「不,我真的沒那個意思,你一直做的很好……」歐陽楓努力辯解著,生怕說錯了意思,使她誤解更深。
雲煙根本不給他多說的機會,「好,我明白了。」轉身就走。
「等等。」歐陽楓急了,伸手拉住她的手。
雲煙奮力掙脫,她無法控制現在的情緒,那努力的隱忍已經到了極限,隨時都可能爆發,她必須在有些理智的時候,馬上離開,不然不知會做出什麼事來。
歐陽楓上前一步,擋住她的去路,伸出雙手,固定住她的肩膀。
「你要做什麼?讓開,讓我走。」此時她已經失去了理智,失去了往日的淡定,如一隻受傷的野獸,亂闖亂撞。
門砰的打開,李嫣然站在門口,有些詫異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呦,這是怎麼了?林經理你怎麼可以這樣對著總裁大呼小叫的,太沒有教養了。」
『滾』只聽歐陽楓一聲怒吼,嚇得她打了個寒戰,愣在當地,半天才訥訥的說:「這是林經理的午餐,是風清揚先生給叫得。」她輕輕的把手裡袋子放在茶几上,「我在門口剛巧碰見送餐的,就順便帶了上來。」
「謝謝。」雲煙提起袋子,快步走出門去。
「出去,讓我自己靜靜。」歐陽楓無力的癱坐進沙發,雙手抱頭,手指用力插進頭髮,看上去異常的痛苦。
李嫣然試探的湊近,半米處站住,和歐陽楓保持了一段距離,輕聲說:「你們發生什麼了,我不知道,肯定的是,你心裡依然有她,我不怪你,你從小就是個重情義的人,這也是我喜歡你的地方。但是這件事,你千萬不要太固執,她有愛她的人,不需要你關心,你也看到了,風清揚對她有多體貼,知道她沒吃飯,便去飯店要了菜打包送過來,有這樣的男人疼惜,相信她一定會過得很幸福。所以,你也該放下了,她沒你一樣過得很好,你不用覺得虧欠了她。」
歐陽楓慢慢的抬起頭,眼神茫然,聲音有些沮喪,淡淡的說:「你回去吧,我想自己呆會兒。」
李嫣然應了一聲,遲疑著轉身,輕輕把房門帶上。
沒了他,依然過的很好,依然會很幸福,這是他期盼的結果,但真實的擺在面前,他卻無法接受,一想到那小小的身影,從此在他的生命裡消失,就忍不住的心痛。
看得出來,她已經恨他了,那眼裡濃烈的恨意似刻進去的,濃的化不開,揮不散。
他的目地已經達到了,恨他,對她是好事,是她重新開始的必須,如果不這樣,依那丫頭的死心眼,愛著就會一生一世,說死都不會重新開始的,哪怕重新開始是因為報復他,只要她不再是孤獨的一個人,就好。
那膨脹的怒火漸漸減退,雲煙腦子一片混沌,整個人飄飄忽忽的,怎麼走回辦公室的都不知道,坐下來,看著一堆食物發呆。
看來她真是氣昏頭了,竟然沒提出辭職,似乎還敲定了留下來,茫然的環視一下四周,這個地方還有什麼值得她留下來的,內心某個聲音卻告訴她不捨,不捨他嗎?他的無情已經傷透了她,真的不值。
其實她是個極為內斂的女子,一向都是淡然處事,平和待人。是那個女人,逼迫她失去了理智,那種肆無忌憚的輕視挑畔,還有他,刻意的縱容,就算把往日的感情視如糞土,也該有一點點顧及吧?卻絲毫不念,就那樣毫無憐惜的深深的傷她的自尊。
她外表看似柔弱,卻有著強大倨傲的靈魂,從小就要強,不甘屈於人下,就算是父母在她十三歲的時候就雙雙離世,她依然自強自立的好好活下來了,沒有寄人籬下的生活在叔叔身邊,而是一邊打工一邊讀書,從中學到大學畢業,其中艱辛她自知,可她沒有倒下,而且活得燦爛奪目。所以今天的這小小挫折算不得什麼,她不會倒下,相信天堂的父母一定會護佑她的,會安然度過。
打開袋子,把飯菜擺到桌子上,胡亂的往嘴裡塞著,至於塞得什麼完全不知,就像跟自己賭氣,強行塞進,嚥下,不去理會是否會消化。
淚水無聲的流下,混合在飯菜裡吃進肚子。
酒吧裡燈光昏暗,歐陽楓坐在吧檯前的高腳凳上,一口口把辛辣的液體倒入體中,眼神迷離,頭腦不清,然而暈眩的感覺無法淹沒深深的痛楚,失去的感覺,使他恐慌,慌亂的不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