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一陣不急不緩的聲音傳入蘇清楠的耳中。
頭痛的厲害,可是她還是掙扎著坐起來,看著從破廟外走進來的人。
一個比張義矮一點的男孩,皮膚蒼白,臉上看起來一臉的病容。雖然穿著舊舊的青衣,可是給她的感覺卻有著一股清傲之氣。
「來,喝點水吧!」
林之孝彎腰將碗遞給蘇清楠。今早小豆子將自己急匆匆的叫出去,他還以為什麼事,原來就是為了將這個小女孩背回來。想到今早給她換衣服的情景,林之孝臉上有些不自在。他沒想到她是女的,因為她的頭髮是豎起來的,衣服也是男孩的式樣。可是,當他和小豆子給她脫去濕衣服時,才發現她是個女孩。自小的教育,讓他知道男女授受不親。
端起碗將水喝完,蘇清楠覺得好多了。
「這是哪?」蘇清楠開口問。她對眼前的這個男孩不害怕,只是覺得她不好親近而已。
「破廟」林之孝簡單的回道,接過碗,他就往外走去。與這個女孩呆在一起,他覺得不自在。
「林哥兒」人未到,聲先到。
林之孝想要躲開一些,可是卻沒來得及,小豆子的小身子就已經撞在了他的身上。他不可控制的往後倒去。
「哎吆」看著倒在地上痛的直叫的林之孝,小豆子慌了神的趕緊蹲下扶林之孝,嘴裡還說著:「對不起,林哥兒,我太心急了。」
蘇清楠盯著這兩人,有些想笑。沒想到這個叫林哥兒的這麼弱,被撞一下就倒了。如果是張義哥哥,怎麼會這麼狼狽呢?
林之孝下意識側頭看向裡面的蘇清楠,他有些尷尬,也有些氣惱,因為,他看到那女孩子嘴角微微翹了翹。
「咦,你醒了?」小豆兒隨著林之孝的眼光,看到坐著的蘇清楠,手一鬆,蹦跳著向蘇清楠跑去。
林之孝「咚」的一聲,又被摔倒在地。
「咯咯咯」蘇清楠忍不住,一下子笑出了聲。
小豆子急忙停下腳步,回頭看著自己慢慢站起來的林之孝,他正瞪著眼睛看自己。怕怕的嘟著嘴說:「林哥兒,我一時心急,把你給忘了。」
蘇清楠看到那瞪著小豆子的眼睛,似乎也瞪著自己,趕緊閉上了嘴,斂了笑容。
甩甩衣袖,林之孝憤憤的轉身離去。
哼!如果是在我們林府,誰敢如此對我?
可是——
林之孝一想到那滿門抄斬,內心就像被針扎似的疼痛難耐。
小豆子朝著林之孝的後背吐吐舌頭,轉過身,看著蘇清楠高興的說:「姐姐,你醒了!」
蘇清楠有些懵懂的回過神,看著笑的開心的小豆子:「你——」
「我就是那天的那個小乞丐呀!」小豆子看到蘇清楠認出了自己,又興奮的介紹道:「我叫小豆子,剛才那個叫林哥兒。姐姐,你叫什麼?」
「蘇清楠」
「好好聽啊!」小豆子眼睛一亮,接著又有些失望的說:「小豆子都沒有大名呢?」
蘇清楠看著這個比自己小一點的小孩子,覺得他就像是自己的弟弟般,愛憐的說:「以後找個先生給你起個大名。」
「真的,姐姐?」
「停,你怎麼知道我是女的?」蘇清楠此時才有些詫異的問。
「我給你換衣服時知道的啊!」小豆子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蘇清楠這才發現自己穿了一件其他的衣服,有些舊,辨不來是男是女的,而且還有幾個補丁。
「就你一個人換的?」想到林之孝,蘇清楠趕緊問道。
「是啊!」小豆子滿不在乎的回道。林哥兒早就給自己說過了,如果她醒了,問起換衣服的事,就說是她——小豆子一個人換的。他不明白,可是林哥兒說,這樣說明小豆子能幹啊!所以,她美滋滋的答應了。
林哥兒可是不輕易誇人的哦!
「我的衣服呢?」想到暗兜裡還有兩個銅板,蘇清楠趕緊問道。
「在外面曬著呢!」小豆子笑著說道:「姐姐以後就跟我們一塊吧!」
「嗯」點了點頭,蘇清楠暫時答應下來,因為,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張義哥哥。這個破廟,雖然破舊,但是好壞是個棲身之所。而且,她很喜歡小豆子。
可是,三娘說,還是打扮成男孩安全一些。所以,她對小豆子說:「小豆子,以後叫我楠哥吧,不要讓其他的人知道我是個女的。」
「為什麼啊?」小豆子不明白,她也是個女孩子啊。
「這樣安全啊。不然,讓那些人販子知道我是女的,就會把我給賣了。」蘇清楠用三娘對自己說的話來給小豆子解釋。
「哦!」小豆子恍然大悟的點點頭,怪不得有時看到有些人家把閨女拖到妓院的門口,原來是賣給妓院啊。她趕緊又說道:「姐姐,我也是個女的,以後我們都扮成男孩。」
「好啊」原來,小豆子也是女孩,那自己就有個伴了。
等到晚上的時候,破廟裡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原來,這裡是涼城比較大的一個小乞丐們的居住地。
似乎,小豆子很討大家的喜歡,每個人都跟小豆子打個招呼。而小豆子,總要將蘇清楠給每個人介紹一下,說是自己新認的楠哥,以後就和自己一起了。
林之孝很晚才回來,手裡拿了兩個硬饅頭,走過來直接遞給她和小豆子。原來,他是去乞討了。
小豆子有些奇怪的看看林之孝,嘴咬著饅頭不往下嚥。
「吃啊,想餓死啊!」林之孝凶凶的說,可是,蘇清楠覺得他一點都不凶。
小豆子趕緊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林之孝看了一會,就出去了。
後來,蘇清楠才知道,原來,在那之前,林之孝都是不去乞討的。每每都是小豆子討了吃的回來,分給他吃的。
可是,那天,他卻破天荒的出去乞討了。而且,一天只討了兩個硬饅頭,還給了自己和小豆子。
原來,林之孝也是一個好心腸的人。
蘇清楠找了個機會把自己要找張義哥哥的事告訴了林之孝和小豆子,於是,每天,他們去涼城不同的地方乞討,尋找張義哥哥。
從那天起,蘇清楠就成了涼城裡的一個小乞丐——楠哥兒。
崑崙山上,張義已經被迫習武,開始了殘酷的訓練之旅。
偶爾,坐在絕壁邊,想到那緊緊跟在自己身後,叫著自己「哥哥」的小女孩,黑亮的眼睛在山頂越發的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