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鳳宮裡,宮人來來往往,寢宮的大床上,花舞掙扎在死亡線上。
雪白的臉兒,沒有一絲血色。燕王噲看的心都碎了。
他原以為他總是不能原諒她的逃走。
可是在她倒下的一瞬間,他什麼都明白了,他可以原諒她作的一切,只要她還活著,如果她就這樣走了,他才不會放過她。
因為她不可以這樣,讓他愛上她,又無情的一個人離開,還要帶走他的孩子。他不願意,他不允許。
花舞,你一定要給本王醒過來。
燕王噲狠狠的看著花舞。
年輕的小御醫已經被帶了回來,他正在老御醫爺爺的指導下,忙碌著準備。他的臉依然是白的,拿東西的手還在抖個不停。
老御醫慈愛的看了一眼孫子。
他不會讓孫子死。
就是他死,他也不會讓孫子死。
「大王,請先離開。」
老御醫平靜的說。
「不,我要看著她醒來。」
「我要給娘娘治傷了。大王在面前多有不便,老奴怕要一分心……」
「好,你作吧。本王出去便是。」
燕王噲難得的好說話一次,他也知道,他在面前,這兩個御醫要是分心,擔憂他,那一定會讓醫術大打折扣的。所以為了花舞,他轉身走了出去。
可是,他並沒有走遠,他坐在了落鳳宮寢宮前殿,他要等著看她平安,看她醒來……
冷衣捧著水盆從殿外走過來,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殿前的燕王噲,她恨的牙都要咬碎了。這個男人的面貌似乎並沒有一點兒改變。還是那樣的冷峻,只不過,此時增加了一絲焦慮。
冷衣知道,就是再過去一百年,一萬年,她也不會忘了這一張臉的,就是這一張臉,殺死了她的爹冷木軒和山寨裡三百多口人。死了人永遠死了,可是這個殺人的人,卻依然如此的銷遙自在,冷衣不能原諒他,冷衣一定要殺了他為爹報仇。
「裳兒,不要報仇,好好活下去。」
爹的聲音依然在耳邊迴響,四年了,她從來也不曾忘過。爹最後交給她的手冊,娘的手記,娘的畫卷,她全珍藏著,就像她心裡的一個永遠也醒不過來的夢。她帶在了身上。她從來也沒有打開過爹和娘的手冊,她不忍看,也不能看。
她要報仇,她只有為他們報了仇,她才有臉去見她們。
此時仇人就在眼前,可是,她卻什麼也不能作。
如果拼了她一命不要,能殺得了他,冷衣也在所不惜。可是,就是拼了她的命,她也近不得這惡人的身。
要為爹娘報仇,她只有等,只有利用這個裡面正在生死未卜的人。
冷衣從燕王噲面前走過,一身的清冷。讓燕王噲不禁抬起頭來。他不光是燕國大王,他還是威震江湖的冷情殺手。職業的習慣,使他從面前走過的這個小宮女身上,感覺到了一種熟悉的氣息。
燕王噲驚異的抬起頭,盯著這個小宮女的背,他是看花眼了嗎?怎麼會在一個小宮女的身上,感覺到一股殺氣呢?
「剛才過去的宮人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