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晶買了五條劍牌香煙,準備春節回家孝敬老爸的。
王經理就問她香煙在哪兒買的?多少錢一條?胡晶如實做了回答。
王經理說:「地溝橋一帶盡賣假煙,根據香煙的價格來看,也能證明是假的。」
胡晶就把香煙掏出來讓王經理辨認。
王經理說:「從外包裝上來看,誰也不會分辨出來的,只有打開來吸一下,才會知道。」
胡晶就拆開一條,抽出一包,打開錫紙,王經理點燃一根吸了一口,馬上嗆得咳嗽起來,他扔掉了香煙,說:「真是害人不淺啊!」
胡晶馬上氣紅了臉,說:「我去找他,買的時候,他還發誓說,不是真煙就死全家。」
王經理笑了,三角眼睛總是不停歇地眨著,好像每時每刻都在打著鬼主意似的,說:「要是發誓能成真的話,賣假煙的要死多少回啊!」
鍾原氣呼呼地說:「胡晶,我跟你找他去!」
王經理說:「別費時間了,他早就換地方了,不信你們去看看!」
胡晶領著鍾原來到了地溝橋,遠遠地觀望,沒有發現賣給她假煙的那個人。她倆只好走到一個煙灘,尋問一個中年婦女。
婦女說:「他們都是打游擊的,今天在這裡,明天就到別的地方了,你們是找不到的,就是找到了,你們也拿他沒辦法的。」
鍾原問:「為什麼?」
婦女看了看鍾原說:「你是外地來的吧,他們是專門騙你們的,以後買東西,不要只圖便宜,一定要到有固定點上買。」
胡晶說:「當時他說那個商店就是他開的,他正好要去送煙,趕上我要買,就先賣給我,然後,又走進那個商店。」
婦女說:「他們什麼都能說,你們信他呢。這些人都是小地痞,你們就算花錢買教訓吧。」
鍾原握緊拳頭說:「讓我見到,一定要好好教訓他!」
婦女聽了,看了一眼鍾原,嘴唇撇了撇,就再也沒有吱聲。
胡晶把鍾原拉到沒人的地方,說:「他不仁,我也不義,我們就來個掉包計,把假煙換回來。」
鍾原問:「怎麼個掉包計?」
胡晶神秘地說:「你別問了,只管跟著我就行了。」
胡晶到商店買了一個空提包,把四條假煙放進去,另一條打開了的放回背包裡。鍾原感到奇怪,心想,就四條煙還用買那麼大的提包幹什麼。胡晶領著鍾原走進一家路邊的小賣部,發現櫃檯裡站著一個中年婦女,就隨便問了問,就出去了。然後又走進一家,胡晶看到一個中年男人站在櫃檯裡,就問:「劍牌香煙多少錢一條?」男人說:「要真的還是假的?」胡晶就說:「真的。」男人說:「九十五。」胡晶拉著鍾原又走了出去。他們又走進一家路邊店,站櫃檯的是個二十左右的小姑娘,胡晶走到櫃檯,把裝有四條假煙的提包放到地上,問小姑娘:「真的劍牌多少錢一條?」小姑娘說:「一百元。」胡晶說:「九十五賣不賣?」小姑娘說:「不賣。」胡晶說:「那就買十條吧。」小姑娘轉身從櫃檯裡抱出十條香煙,胡晶接過來放入地上的提包裡,然後從背包裡掏出一沓錢來點,嘴裡不停地念著,念到六十一張,錢就點完了,胡晶就說:「錢不夠了,只好先買六條了。」小姑娘說:「沒事的,下回路過再買吧。」胡晶馬上把錢遞給小姑娘,轉身低下腰去,把那四條假煙拿出來,送到小姑娘的手裡,小姑娘看也沒看就接了過去,放入了櫃檯裡,只顧用心查錢了。等小姑娘點清錢,胡晶說:「沒錯吧。」小姑娘說:「正好,你們走好,歡迎下次再來。」胡晶先一步邁出了商店,見一輛出租開過來,伸手攔了一下,打開前門鑽了進去,鍾原也明白過來,也迅速拉開後門,坐了進去,出租車象離弦之箭,射向了遠方。
到了公司大院,鍾原才敢問胡晶,「頭二次怎麼沒有掉包?」胡晶說:「第一個中年婦女看起來很精明,沒有敢掉。第二個又是個男的,如果發現了,搞不好就要動手。」
鍾原說:「動手怕什麼?有我呢!」胡晶笑著說:「你以為把人家打了就能白打?」鍾原說:「打完就跑,只要當場抓不住,到哪兒抓去?」胡晶說:「那公安局的不就是吃醋的了。」鍾原也樂了,說:「我只是可惜沒有出著力!」胡晶閃著一雙大眼睛,說:「有你出力的時候!」這時,王經理從辦公室裡走了出來,說:「看樣子,你們沒有白跑。」胡晶抖了一下提包,笑著說:「是沒有白跑,還打回不少戰利品!」胡晶就打開了話匣子,把掉包的全過程繪聲繪色地說了一遍,不知不覺身邊圍上來所有的同事,她又自豪地瞧了一眼鍾原,說:「還不是有鍾原在身邊壯膽,要不,再借我個膽子我也不敢呢,不過,道是蠻刺激的。」
這時同屋的大姐楊會計就打趣說道:「有多刺激啊,當時有沒有叫出聲來啊?」大家全都哄笑起來,胡晶也被調動起來,說:「是想大叫的,不過當時那種場合不允許,要是僅有我和鍾原,我肯定要浪叫的!」
說完把臉轉向鍾原,亮晶晶的光芒刺得鍾原低下了頭,大家又是一陣轟笑。王經理就說了:「既然你倆配合那麼好,我就交給你們一項任務,去廠州買一台化驗設備回來。」胡晶說:「好啊,什麼時候出發?」王經理說:「馬上!」
兩個人到了廠州火車站,胡晶被一個人拉住了,她問:「小姐,要不要發票?」胡晶馬上說:「有住宿票子和出租車發票嗎?」那個女人說:「有的,要多少張?」胡晶說:「住宿發票要六張,出租車發票要十張。」兩個人結算完了,胡晶又被一個舉牌的婦女拉住了,問:「小姐,要不要住宿,我們那兒很便宜的,一個人每晚二十元,還有洗澡的地方。」胡晶說:「那就帶我們一起去看看吧。」三個人在人群中繞來繞去,進了一間地下室,還沒等見到房間,就有一股潮濕氣息撲面而來,胡晶說:「不住了,我們還是自己找地方吧。」婦女的臉色馬上撂下來,說:「不住了,也得給我拿點跑腿費吧。」胡晶生氣地說:「跑這麼大點地方就要跑腿費,那你一年下來得賺多少錢啊?再說了,是你自己拉我們來的,也不是我們請你的!」這時從裡面走出三個小伙子,個個都是光頭,其中有一個臉上還有一道很深的刀疤,他們很快就把兩個人圍在了當中,刀疤用手拍了一下胡晶的臉,剛要說話,不知怎麼了突然倒在了地上,臉上顯出痛苦的樣子,剩下兩個光頭也在鍾原一閃身之際紛紛倒在了地上,臉上做著同樣的表情,鍾原用右胳膊摟著胡晶的腰向台階上方走去,婦女看著眼前的一切驚呆了,她沒有了知覺,整個人僵硬在那裡,像一具剛剛雕塑完的蠟像。
來到大街上,胡晶兩眼閃著興奮地光芒,她緊緊挨著鍾原的身子,說:「和你在一起,真是太刺激了,我還想去惹一些人,讓你再多露幾手!」鍾原說:「只要你喜歡,我是無所謂。」胡晶的眼神裡又多了一絲柔情,身邊的行人已經左右不了她的視線了,她的眼睛裡只有了鍾原。
「我們去哪裡購買化驗設備?」鍾原問。胡晶說:「打個出租車,讓司機拉我們去。」
來到了專業商場,胡晶選好了一台化驗設備,標籤上寫的價格是貳萬陸仟元整,胡晶找來了經理侃了一通價格,最後敲定貳萬元正,還是運送到公司的價格。胡晶跟經理說:「在發票上還要開原價,並且另開貳仟元運費。」經理笑著同意了,從胡晶手裡接過支票,就按排手下的人具體運作發貨事宜,最後從財會室裡拿出八千元錢遞到胡晶手裡,嘴裡說著:「希望下次還有生意進行合作!」胡晶高興地接過錢來,點也不點就放入皮包裡,說:「我們公司剛組建,以後還會要來購買設備,我一定還會來的。」
胡晶拉著鍾原的手走在大街上,看見招待所就進去問一下,最後選定白雲旅社,單人間每晚四十元,胡晶就開了兩間房,兩個人就住進去了。
第二天一早,胡晶就敲響了鍾原的房門,手裡握著二張介紹信,上面填寫介紹某某某購買二張廠州至西京的臥鋪票。鍾原看了直搖頭,嘴裡說:「我們不會要去西京吧?」胡晶樂了,說:「我們去排隊買四張臥鋪,一轉手就是一千多元,這樣好的事,我們怎麼能放過呢?」鍾原疑惑地問:「能賣出去嗎?」胡晶笑嘻嘻地說:「你就瞧好吧!」
車票預售處是人山人海,胡晶和鍾原加入了排隊的行列。從早上六點直到上午十點多,才算排到四張臥鋪票。胡晶從鍾原手裡接過兩張和自己的兩張一對,剛好是連號,她滾動著一雙賊流流的眼四處查看著,一個帶眼鏡的老者正在小聲詢問著誰有到西京的臥鋪票,胡晶觀察了一下周圍沒有警察,就走上前去問道:「老伯,您要幾張?」老伯馬上說:「需要五張,我們一家五口。」胡晶小聲說:「我只有四張,您看行嗎?」老伯馬上回答:「行,行,太好了,我們五個人輪班睡吧,總比坐硬椅子強啊。」胡晶說:「看在您老的面子上,我就每張加價貳百伍拾元吧,別人都加三百。」老者沒有說什麼,從口袋裡掏出錢數清了就遞給了胡晶,胡晶接過錢來也不用點就直接放入皮包裡,向鍾原使了個眼色,匆匆離開了火車站。
到了旅社,鍾原說:「這也太好賺錢了,一轉手就是一千元,比上班來錢快呀!」胡晶說:「我們也是只做一次,多了讓人盯上就麻煩了。聽說在火車站倒票的都是分幫派的,如果有生人進去,就會被打出去的。」鍾原說:「你怎麼知道的?」胡晶笑著說:「你現在不也知道了嗎?」鍾原笑了,滿臉的天真。胡晶從包裡點出五仟元錢遞給了鍾原,說:「這是你的,收下吧。」鍾原馬上把手背到了身後,說:「我不要,都是你的功勞,你只要請我喝酒就行了。」胡晶笑著走過去,把他的手搬過來,硬要往手裡塞。鍾原說:「還是你收著吧,我現在要錢也沒什麼用。」胡晶說:「傻樣,讓你拿著你就拿著,你不收著,我心裡總是不穩的,我還怕你回去向經理打小報告呢。」鍾原說:「我是那種人嗎。」胡晶說:「好了,聽話,親是親,財是財,這樣我們在一起才會平等。」鍾原還是不肯收錢,胡晶就生氣了,說:「你要不拿,我就把錢給商店退回去。」鍾原一看胡晶動真格的了,就臉紅起來,握著的拳頭鬆開了,胡晶臉上的肌肉也放鬆了,她笑著說:「我們出去喝酒,慶祝一下!」鍾原說:「好,我很久沒有喝酒了,這回一定要喝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