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靜芙推開御書房的門,走進房間,立刻感到了一股與外面截然不同感覺,原本明亮的房間因為門窗緊閉而變得十分陰暗,窗邊,一個白衣男子負手而立,顯得格外蕭然,地上,泛黃的信紙,黑壓壓的字,卻顯得格外刺眼:
皇上,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想必臣妾已經遭到楊妃的毒手,蒼天作證,臣妾為皇上誕下的不是死胎,而是一對雙生子,為防楊妃毒害兩位皇子,臣妾已命御林軍楚統領帶著兩位皇子連夜離宮,兩位皇子皆腳踏七星,唯大皇子手臂左邊有一龍形胎記,二皇子手臂右邊有一龍形胎記,望蒼天見憐,皇上日後能夠看到這封信,找回我們的皇兒,寧兒絕筆。
楊靜芙突然間想到,當年先皇下旨,傳位大皇子,若然如此,那皇位豈不是楚莫的?當年這封信想必是沒有到達皇帝手中而到了太后手中,太后知道她得到的只是一個二皇子,擔心日後有變,就留下防身了,她又突然想到,楚莫長年戴著面具,想必他已經知道這一切了吧,鄴城之中,兄弟相逢卻不識。
「子陌,你怎麼會有這封信?」楊靜芙輕聲叫道。
「魔教暗衛偷龍轉鳳的掩眼法真是厲害,就連朕也以為芙兒你在朝堂上毀了母妃的遺書,直到暗衛送遺書到中諸宮中朕才知道,剛好芙兒不在,我很好奇裡面寫的究竟是什麼,就打開看了。芙兒,你知道嗎?長久以來,我都在做同一個夢,夢中芙兒你白衣飄然,猶如仙子一般,我看著你,絕望而執著地追逐著一個滿頭白髮卻和朕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子,可是你知不知道,我同樣也在期待芙兒你的真心,呵呵,想必,那就是你師父,我的皇兄了,難怪在鄴城看見他時他戴著面具。呵呵,傳位於皇長子,皇兄,他可真幸運,芙兒你的心是他的,就連皇位也是他的,那我呢,我到底算什麼?!」東方子陌衝著楊靜芙絕望地吼道。
濃濃的酒味襲來,楊靜芙下意識地皺眉:「子陌,你喝醉了。」
「我沒有醉,芙兒,我可以不要江山,不要皇位,但是,我不可以失去你,芙兒,答應我,留在我的身邊,好嗎?」
「世人根本不知道有大皇子,而師父既然戴著面具,就表示無意與你相爭,皇位依然是你的,至於我,我答應過你會還你一個清朗朝堂,自然會留在你的身邊,你忘記嗎?」楊靜芙握著他的手安慰道。
「你說謊!終有一天你會為你師父而放棄我的,否則你也不會派人將當年先皇傳位給我的詔書火速送出宮去,因為你怕我會殺你師父,而這,是他唯一的護身符,我說的沒錯吧?」東方子陌慘然一笑,「芙兒,你就那麼愛他嗎?即便是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我,也不能打動你嗎?」
「既然你知道,為什麼不阻止?」
「因為我要向芙兒證明我對你的真心,我不再在芙兒你面前自稱『朕』,就是要芙兒你明白,在你面前,我不是皇帝,只是你的相公,我說過,只要芙兒想要的,我必定全力辦到,莫說皇位,芙兒就是要我的命,東方子陌,亦無悔。」
「子陌……」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執,你執著於楚莫,而我,則執著於你,芙兒,答應我,即使你不愛我,也不要離開我,好嗎?只要能每天看見你,我就知足了。」
「子陌,你怎麼這麼傻?」楊靜芙輕撫眼前的俊言,淚水無聲地落下,「為什麼,為什麼哥哥這麼絕情,弟弟卻那麼癡情,為什麼我愛上的人不是你?」
東方子陌聞言,閉上眼,靜靜地感受手中的柔情,芙兒,你可知道,你這無心的一句話,傷我有多深?
「芙兒,既然如此,你可願為我服下這『彼岸花』?」
彼岸花,花葉兩不見,生生因果錯,傳聞吃了『彼岸花』,甦醒後會愛上第一眼見到的人,忘記原本所愛的人,永遠都記不起這段情,無藥可解。
「子陌……」楊靜芙看著東方子陌脆弱而狂亂的樣子,心隱隱作痛,他本是風流天子,卻因自己弄到如此地步,也罷,既然愛不了,那就忘了吧,就當是還了東方子陌的情意,思及此,楊靜芙接過東方子陌手中的藥,最後一次憶起楚莫溫柔而絕情的臉,然後把藥往嘴裡咽去,閉上眼睛,往下栽倒在東方子陌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