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王思索了一番,凝重的分析了一下眼前的情況。
「自從王你醒過來後,我們便著手暗地裡破壞鄭王和雲家的關係。現在雲家已經被鄭王打壓的抬不起頭來了,在朝廷上的影響力幾近削弱了三分之二。而現在鄭王認為王你已經死了,三大家族也凋零,大局已定,愈發跋扈殘暴。大肆在民間收掠美女,大大加重了人們的賦稅。再加上最近一段時間他用極其血腥的手段打壓了一群敢於反抗的人,此刻在民間可謂是人心盡失,這是個天災難逢的好機會。可惜……。」武王神色一頓,「我們雖然有足夠的理由,卻沒有這樣的力量,無法跟鄭王抗衡。」
這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每個人都皺起了眉頭,想要短時間聚集大量部隊是不現實的,而拖得越久,鄭王對儲月王朝的破壞也就越大,要是到時候其他國家伺機而動,那情景可就岌岌可危了。
亦然看著他們也思考了起來,剛才的話一知半解,去總覺得有一個極好的辦法該是她能想出來的。
民心…民心,亦然在心底輕喃,突然腦海中閃過了什麼,亦然脫口而出:「群眾就是力量!」
眾人皆是一震,抬頭看著亦然。
亦然沒有理會眾人的神色,只是努力地從腦海中湧出的許多紛亂的思緒和知識中尋找著她認為有關的:「鄭王現在失去許多民心,顯然他還沒有意識到這點的重要性。我們就利用這一點,舉起討伐的旗桿同時揭穿他當初的陰謀,這樣,就算儲王推翻他也有足夠的理由接受皇位。至於陰謀的事情,我想現在快被逼到走投無路的雲家一定很樂意合作。百姓的力量加上雲家在朝廷中的剩餘影響力,拿來對抗鄭王,勝算極大!」亦然一口氣說完了這些話,隨即腦海中又是一片空蕩蕩,亦然有些茫然的抬起頭看著眾人:「我剛才好像說了很多東西,什麼意思?」
儲王最反應過來,驚喜的看著亦然:「亦然,你不用管你剛才說了什麼,你只要知道,對我們很重要就可以了。」
「哦。」亦然點了點頭,眸中卻還是有著茫然之色。
武王也是讚賞的一笑:「的確是個好計策,不過好多地方還需要重新商議。」接著,一群人便圍在一起討論。
亦然坐在一邊有些茫然,她完全不理解自己剛才說的話。
一直聊深夜,眾人才離開。
一夜,睡在儲王的亦然一整夜都能感覺到身側儲王的輾轉反側。
第二天,所有的人都離開了,儲王也不例外,只有冷兒留下來照顧亦然。
雖然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離開,亦然卻也知道是極為重要的事情,便乖乖的呆在院子裡,目送著儲王離去。
儲王走了之後,雖然有冷兒陪著,亦然還是覺得四周空了好多。無事可做的亦然只好試著想想以前的事情,然而偶爾飄過的零星片段卻讓她更加思念儲王。亦然只好試著去做別的事情,其中養花是亦然最喜歡的。由於這裡處於偏僻的小山村,田地裡有許多不知名的小野花,亦然都移植到了院子裡,悉心照料,倒也別有一番光景。這裡的寧靜質樸是依然最喜歡的,連空氣的波動都是那麼溫和,
又是一個月,冷兒一臉驚喜的告知亦然,亦然懷孕了。冷兒解釋了許久,亦然依舊不能完全弄明白懷孕的意思。因為她想知道人是怎麼懷孕的,可是冷兒總是含糊其辭,支支吾吾的。雖然如此,亦然卻依舊開心,自我感覺沒來由的開心。
讓亦然更為開心的是,儲王知道了這個消息,居然趕了回來。雖然神色很疲倦,卻絲毫不掩他的欣喜之色。那天儲王真的很高興,則是亦然唯一的認知。讓亦然遺憾的是,第二天儲王就不得不離開了。
此後,亦然便沒有種花了,一是天氣冷了,花很難養活,而是因為冷兒說她必須呆在屋子裡好好休養。於是,亦然只好呆在屋子裡看看書,雖然大部分她都看不懂也不認識。
冬去春來,儲王回來了一次,說是已經勝利了,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於是儲王又離開了。
亦然卻毫不在意,她不在乎儲王會離開多久,她只需要知道並且相信儲王一定會回來的就夠了。
這次儲王的確離開了很久,知道亦然臨產,他才趕來,神色較之上次更為疲憊,隱約還有一份期待。
那是一個很痛的過程,亦然發誓她這輩子也不想在經歷第二次。可是當她看到那個軟軟的小小的人兒後,心底最柔軟的一塊似乎被觸動了。
之後,她被接到了一個很漂亮很漂亮的地方,那裡有很多人,有很多漂亮的女子,還有許多形形色色負責各種事情的人。那些漂亮的女子對她總是帶著些敵意。儲王的母親對自己的感情似乎比較複雜,好像是恨卻又有些無奈。對待孩子麟兒倒是寵愛得不得了,一天到晚抱在懷裡。雖然感覺得到這個女的對自己有敵意,可是不知道怎麼的,亦然就是能夠放心的把麟兒交給她。
一切很美好,她想要什麼都會有,儲王每天也會抽出許多許多的時間來陪她。可是亦然總是覺得開心不起來,彷彿心被什麼束縛住了,壓抑的有些難受。
又是一個春天,儲月王朝的局勢基本上已經穩定了下來。樂家除了太后之外,基本上都被雲洛甫趕盡殺絕了,撒家由於大部分是戰場上的,鄭王倒也沒動多少,畢竟換防這樣的大事他還是有一定的常識的。至於雲家比樂家好得多,最後選擇和儲王合作讓他們保留了最後的力量,出乎意料的是,儲王沒有罷免雲洛甫的官職,而是繼續任用他為宰相,原因很簡單,現在似乎沒有更好的人選了,以他現在的力量翻身是絕對不可能了,頂多騰起幾個波浪,但儲王相信,雲洛甫是個識時務的人,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情他很清楚。
而這些朝廷大事,顯然莫少卿和撒連玉都是沒有興趣的,兩人都打算離開。御花園中,幾人聚在了一起。
看著幾人,儲王有些感慨,爽朗一笑,拍了拍撒連玉的肩膀:「連玉,冷兒我就代亦然交給你了,可不要辜負她啊。」
撒連玉迷人一笑,沒有說話。
儲王又把目光轉向另一邊的莫少卿,卻是無奈一歎,旁邊的撒漣兒委屈的雙眼通紅。
他們要離開了,亦然也有些不捨,和儲王把他們送到了宮門口。
撒連玉對著莫少卿得意一笑:「莫兄,我說你也太不會享受了。有美人在懷是一件多麼愜意的事情啊,你怎麼就忍心拒絕我妹妹呢?」說著,撒連玉一把攬住了冷兒,語氣惋惜,動作卻輕佻。
冷兒眼角一跳,一個後肘正中撒連玉的腹部。
撒連玉臉上的笑容頓時消散,俊美的臉龐痛苦的皺在了一起,彎下了腰,口中斷斷續續的傳出了幾個音節:「冷兒…你也太狠了吧……」
冷兒沒有說話,只是瞥了撒連玉一眼。
站在儲王身邊的亦然疑惑的看著撒連玉,學著冷兒的樣子,一個後肘頂在了儲王的腹部,儲王的身子頓時一僵。
亦然轉過頭看著儲王,彷彿做了一件再輕巧不過的事情,輕皺了下眉頭:「痛嗎?」
儲王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唇中逸出兩個字:「不痛。」身子卻不由得弓了幾分。
「哦,」亦然有些失望的回過了頭,喃喃道:「難道是力氣不夠?」
看到兩人的表現,便是一向冷漠的冷兒也不禁莞爾。莫少卿也是一笑,只是多少有些苦澀。
隨後,四人分別上了馬車。撒漣兒執意要跟著莫少卿,莫少卿也無可奈何,只得隨她去。
看著兩輛馬車緩緩離去,亦然突然有些傷感。她總覺得在這個叫做皇宮的地方,有著太多讓人傷感的地方。
「儲王,我想回以前我們呆的那個地方看看。」
儲王寵溺的攬住了亦然,輕輕地吐出了一個字:「好。」
第二天,儲王如約帶亦然來到了曾經呆過的這家農家小院。
一眼望去,隨風搖曳的依舊是那些茂密的雜草和參差散落其間的野花,風中還有著混合著青草和花朵香味的清新味道,頓時讓亦然精神一振。
她現在所擁有的記憶便是從這裡開始。看著眼前的一切,亦然顯然很高興,很驚喜,不停地朝儲王嚷嚷著。
「呀,那時候中的花居然還在,還開得這麼好!」
「咦,這不是冷兒給撒連玉繡的嗎?沒帶走嗎?」
亦然驚奇的聲音響徹整個庭院,在這裡,她可以無拘無束的做一切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那種自由自在的感覺讓亦然多日來的抑鬱感覺彷彿找到了發洩口,拚命大聲興奮的呼喊著。
儲王站在一邊靜靜地看著如同小孩一般每發現一樣東西就驚喜無比的亦然,唇畔也染上了笑意。儲王心中一動,或許這才是最適合亦然的地方。
傍晚,亦然玩累了,依偎著儲王坐在馬車旁的一條田埂上。此時的夕陽格外美麗,橘黃色的光芒一層一層的向外擴散著,漸漸地暈染了半邊天空,壯美而瑰麗。
「好美啊!」亦然忍不住低聲稱歎,宮中那些高高的圍牆輕而易舉的就把這些美景擱在了視線之外,這裡的風也是肆無忌憚的,肆意攪弄著翻亂著亦然的秀髮。亦然絲毫不以為意,反而因為頭髮輕輕搔著臉頰的感覺而微微瞇起了眼睛,身子也向儲王靠近了幾分。
儲王一笑,伸手緊攬住了亦然,低聲道:「亦然,朕在這裡建一座行宮,天天在這裡陪著你看日落,可好?」
亦然思考了一會兒,興致盎然的點了點頭:「好。」
微揚的髮絲,微微嘶鳴的馬兒,相偎的身影,夕陽下,這畫面極美,美得有一種別樣的感動。
一路風雨一路程,一條山水一水墨。歲月悠悠,亙古不變的或許便有著這麼一份寧靜的愛情。風沙石化,淡了色彩,消了痕跡,如輕煙捋塵,漣漪輕起,說不出的細碎寧靜,道不明的點滴安逸。而在這裡,這段故事…將繼續……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