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琛……」歐修南輕喊一聲,來到他們身邊,用拳輕輕敲了敲黎印熙的肩膀。
黎印熙靜靜看著他不覺輕輕皺了皺眉,歐修南臉上的表情給他的感覺就是,他們就像認識了多年的好兄弟。
難道他真的叫「陸沿琛」,而不是自己給自己取的這個虛假名字「黎印熙」?
是不是真的……
她就是他要找的那個她?
隨即,他低下頭看著團團,轉開話題,「團團,吹風笛給叔叔聽聽!」
說著,他將手中的風笛遞給團團,團團一手接過,一邊抬著小臉蛋看著三三,很懵懂的問,「媽咪,他是爹地還是叔叔啊?」
一旁的歐修南不語,插著口袋站在一旁靜靜看著三三。
三三蹲下身子,摸了摸團團的頭,輕笑說道,「吹一吹風笛,就知道了。」
她很肯定,他就是沿琛……
這個世界上就算是有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但是,也絕對沒有給她的感覺也是一模一樣的人。
團團吹出來的曲子,他一定很熟悉吧!
那支聖克萊爾家族每個人都會的曲子。
「那好吧!」團團撅了撅小嘴,看上去有些委屈,他真是弄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不過,既然媽咪叫他吹,他當然會乖乖的吹咯!
隨即,他坐在草皮上,將大大的風笛抱在身上,鼓著腮幫子,肉嘟嘟的小指頭按住幾個管孔,深深吸下幾口氣,悠揚清遠……
聲音剛一從那長長的風管中鑽出,黎印熙猛然驚了驚,這個曲調很熟悉很熟悉,聽到第一個音符他就知道接下來的所有音符。
果然,團團的風笛雖然吹得不是很流暢,長短音也沒有把握好,然而,只要這麼幾個調子就足夠了。
他一邊聽著團團的音律,一邊抬頭看著早已眼眶通紅的三三。
心,如呼吸的本能一般在慢慢的緊縮。
三三看著他深沉卻顯得有些滄桑的眼眸,淡淡笑了笑。
她知道,沒錯的。
站在一邊的歐修南也一直維持著淡淡的笑容,雖然這幾年來,很多事情他都想通了。
有些東西,不是他去爭取就能得到的,或許,不一定得到才算得上是美好的。
能看著她幸福的微笑,應該才是他最開心的事。
「媽咪,吹完了。」樂曲斷斷續續完畢,團團抬起頭,乖巧的看著三三。
「好!」歐修南躬下身子,將團團抱了起來,「讓媽咪和爹地說說話,我們去湖邊捉小魚去。」
「捉小魚?」團團拍了拍肉嘟嘟的手,「可是……」團團抱著歐修南的脖子,偏頭看了看三三,「媽咪,我去捉小魚?」
三三傾過身子,在他肉嘟嘟的臉上親了親,寵愛說道,「去吧!」
隨即,歐修南帶著團團離開。
草坪上,他們兩人,相視無話。
最後,還是三三打破了沉默,「要不要吃點烤肉串?」
其實,這幾年來,她幻想過如果真有可能見到他,那是怎樣一副情景?
雖然,很多很多時候都明白那只是一種癡念。
但是,思念還是如瘟疫一般,讓她週而復始的發作,怎麼都治癒不了。
她有過很多的設想……
她應該會大哭,使勁的垂著他的胸膛,不停的抱怨著,將她丟在孤獨的角落。
或者,她只是,很乖巧的奔過去,與他相擁而吻。
或者,只是,笑著慢慢走過去與他十指相扣。
……
然而,真正見到他時,見到失憶的他時,只能強烈的抑制心中的那股早已積蓄到如大海一般龐大的思念。
見他沒有答話,三三自顧自走到了烤爐邊,「我知道你失憶了。」
黎印熙跟著她走了過來,是的,她說得沒錯,自己失憶了。
「你知道我的過去對嗎?」他問得很平靜,卻隱隱有些期待與小小的激動,他知道這個女人會給他想要的答案。
「嗯。」三三伸手準備去拿托盤中的牛肉串,朝他揚了揚,說道,「你不喜歡吃羊肉,對嗎?」
他沒有答話卻是心知肚明,「你叫什麼名字?」
三三從油壺中粘了些油,一邊揚了揚手中的戒指,看著他問道,「你的還在嗎?」
他一怔,細小的鑽石在陽光下折射出好看的光芒,他左手的手指屈了屈,大拇指不停的在手上的那個小指環上摩挲著,戒指是一直唯一陪著他的,五年來,一直陪著。
「你是我妻子。」他在烤爐邊站定,透過點點藍色的煙霧,定定看著他,語氣平淡卻仍是有些疑問。
「我們結過兩次婚。」她抬頭看了他一眼,用刷子在烤肉串上刷了些鹽,「第一次是因為你為了報復我和我的媽咪,而我因為愛你,再者為了家族考慮,嫁給了你,有很多很多人祝福我們,可是,我們過得一點兒都不幸福,後來,我提出了離婚。」
說道這,她有抬頭看了一眼眉頭微皺的他,輕笑了一聲,「第二次,因為彼此經歷了一些事情,我們相愛了,因此再次結婚。兩天時間,我們過得很幸福,很短暫的幸福。因為你為了救我中槍了,從集裝箱上掉進了大海。」
她左手翻了翻牛肉串,偏頭看了看湖邊嬉鬧的一大一小,「你和我的孩子,我給他取的名字——陸子琛。」
說道這,她笑了兩笑,當時,她真的沒什麼名字可取,不過,這個名字應該還是不錯的。
「小名團團。」她將烤好的牛肉串遞給他,「希望我們能夠團團圓圓。」
她熄滅火,將刷子放好,擦了擦手上的污漬,拉開凳子坐下,深深歎了口氣,偏頭看著他拿著牛肉串在手中,看著她的目光一瞬不瞬。
他也看著她,心中只覺得堵得難以呼吸,低頭看了看手中牛肉串,故作鎮定的咬下一口,很好吃的味道,他以為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根本就嘗不出其中的味道,但是,有著熟悉的味道刺激著他的味蕾,令他細細感受了一番。
「我叫陸沿琛?」他邊吃邊問了一句。
今天對他來說,他突然了,他都有些難以消化,甚至還有著點點的逃避……
五年,他四處流浪的這五年裡,心中只有著一個想法,想找到那個在他心中藏匿了五年的人。
而,現在的他明顯感覺到,她就是他要找的她。
可是,找到之後,他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