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介意紀澄看見自己驚喜的眼神,他回頭看向雅萱自顧自的開口:
「阿姨,你來這裡難道就是來看望這個讓你傷心的男人?」
庭雨一臉認真的說!
「誰告訴你的?」
雅萱奇怪的問:
「我媽媽!」
他一本正緊的說:
「她說,你哭的那麼傷心,肯定是為情所苦!如果那個男人讓你這麼痛苦卻絲毫都不在意,那麼他根本就不值得你為他這麼付出!」
是什麼樣的女人,會有如此細膩的心思,一猜就中!
「呵呵,我真想見見你媽媽!」
雅萱輕撫著庭雨的柔聲說!
庭雨剛剛想說話,不想一扭頭,正看見卞猶若一臉疑惑的向她們走來,她禮貌的跟雅萱點了點頭,這才眼神專注的看向兒子無奈的說:
「小壞蛋,怎麼不好好跟保姆待在病房裡,又往外跑——」
話還沒說完,眼角的餘光立刻真切的感受到來自病床上那個目光咄咄逼人的眼神!
「老天,他怎麼會在這裡?」
卞猶若心裡暗忖!
真是冤家路窄,想都沒想到在這裡也能遇見這個讓她倍加痛恨的男人!當下,卞猶若的腦袋飛快的轉了起來:
「他怎麼了?難道也受傷了?真是老天有眼,這個色魔男終於遭到報應了!」
想到這裡,猶若心裡真爽!這時候,一旁站立的雅萱開口說話了:
「我來這裡照顧我的老公——紀澄!上次見面實在不好意思,讓你們見笑了!」
一想到自己中午的窘相,雅萱不禁尷尬不不已!
「什麼?」
猶若呆住了,這個侵犯自己的無恥男人竟然已經有了妻子,那幹嘛還對自己做出那種齷齪的事情來!紀澄,分明就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猶若的心裡陡然生出一種酸澀的感覺,她自己也說不清,反正覺得怪怪的,彷彿是羨慕,還有點嫉妒!
她一刻也不想留在這裡!立刻,她拉起庭雨,頭也不回地走了!紀澄眼看著自己朝思暮想的佳人就這麼消失了,兀自惆悵的歎了口氣!
第二天是星期六,一連躺了兩天,紀澄在床上再也待不住了,隔壁就住著卞猶若母子,他一想到近在咫尺卻不能相見,心裡就如貓抓的一樣難受!
他見紀媽還沒過來,自己一個人輕手輕腳的來到1208室外,從玻璃上小心的觀望著裡面的動靜!不想,卞猶若推門而出,沒想到外面會有人,紀澄把她嚇了一跳!
她頗為惱火的瞪著他開口:
「紀先生,你走錯房間了吧?這裡是1208!」
「額!」
紀澄尷尬不已,一時語塞,情急之下,他立馬裝著頭暈的樣子,一下將身體靠倒在猶若懷裡:
「我好難受!有沒有護士過來,才到這裡向你求助!你幫幫忙好嗎?」
他有氣無力的開口!心裡卻在暗笑!以軟弱做外表,看你能不中招?
果然,猶若懷疑的望著他,良久還是耐不住關心,緊張的詢問:
「紀澄,你怎麼了?要不要緊,我還是幫你去叫醫生吧!」
「不要了,你扶我到床上躺一會兒就好了·····」
紀澄萬分虛弱的說!彷彿是個病病懨懨的女人!當下,連紀澄都暗暗佩服自己的演技!
差不多將整個身體的重量都靠在猶若纖瘦的身體上,她幾乎被他壓垮了,終於將他扶到床上,猶若氣喘吁吁的開口:
「你該減肥了,你實在太——太重了!」
紀澄看著她的表情,禁不住雙肩暗抖,背朝著她,強忍笑意,卞猶若不明所以,她好心的說:
「紀澄,你沒事吧?要不要我去叫大夫?」
再也忍不下去了,紀澄吃吃的笑出聲來,立刻,卞猶若的臉由剛剛的潮紅變成了菜色:
「紀澄,你夠狠!我好心幫你,反而拿我開心?簡直就是無恥!」
可是紀澄卻再也停不住了,越發放肆的笑個沒完,卞猶若要氣瘋了,她胡亂的捶打著他,糾纏間,紀澄小腿上的早已痊癒的那道疤痕深深地刺激了她的眼睛——
她伸出手去,輕輕的在那裡來回撫摸著,情不自禁喃喃自語:
「奇怪!這個疤痕怎麼好像在哪裡見過?」
被她的小手弄得紀澄心裡忍不住一陣悸動,猶若剛剛的話,讓他驚喜不已,勉強按壓住內心的狂喜,他不動聲色的慢慢引導她走向過去的回憶:
「這道傷疤是我帶著我的愛人去瑞士滑雪的時候,為了救她留下的,而且就因為她,差點要了我的命!但是我並不後悔,因為就在那一次,我完整的等到了一顆她愛我的真心!」
說罷,他目不轉睛的凝視著對方,語速低緩,聲音輕柔的講述起他跟粟素在瑞士滑雪的那段經歷·····
卞猶若慢慢的皺起了眉頭,聽著這個低沉性感的男聲在自己耳邊傾訴著這段過去的往事,漸漸地她陷入沉思中,彷彿自己身臨其境!那一切就像曾經在自己身上發生過的一樣,讓她沉溺在其中,無法自拔·····
腦海中,記憶的碎片紛紛而至,只是,她無法將它們聯繫在一起,腦子裡出現了一個男人的身影,揮之不去,想要靠近一點,可是,對方總是離自己那麼遙遠,她想抓,但是抓不住!
當她想要放棄的時候,那個身影就在離自己一步之遙的距離,可是,就是不能轉身面對著她,你是誰,你到底是誰?我又是誰?卞猶若頭痛欲裂,她難過的雙手抱頭,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回憶,對她來說,無疑是倍加殘忍的,也許,在她的潛意識裡,她根本不想記起這些讓她曾經無限難堪與痛楚的過去!
「·····可是,我不後悔,就在我跳下懸崖的一霎,我想,就算我死了,也要跟她死在一起,這輩子,能陪著她她,我今生無憾!」
紀澄說到最後,不禁淚濕眼眶!跟粟素在一起的那段日子裡,這些都是難能可貴的最美好的片段!
粟素走後,瑞士那個讓人無限留戀的冬季已經過了無數個年頭,再過一段日子G城的冬季也會再次到來,只是,早已物是人非,怎能不叫他觸景生情!
「猶若,你怎麼了?」
果然,此時的卞猶若一時一臉的困惑與不解,她難過的手捧自己的頭,拚命來回晃動著,雙眼緊閉同時嘴裡口齒不清的說:
「我不記得了,我真的想不起來了!為什麼這一切都好像發生過,跟我有關嗎?頭好痛,好痛啊——」
「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紀澄緊張的問,看她如此難受,紀澄強忍著心裡的萬分不忍,這一切終究是要讓她面對的,雖然殘忍,可是這是事實!她只有記起了過去的一切,才能承認自己,否則,自己做的這一切還有什麼意義呢?
眼見她如此痛苦,紀澄又有些於心不忍!他疼愛的輕拍她的後背,無比揪心的說:
「猶若,我們不要想了,如果回憶對你來說是如此痛苦,我寧願你忘記我,我真的不想再次讓你受到傷害!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我們重新開始——」
「你說什麼?」
卞猶若這時候終於回過神來,她詫異的問道:
「我們?你的意思是你曾經認識我?怎麼可能!我算這次也只不過是第三次見你,怎麼會跟你有過去?更別提什麼重新開始的話,太可笑了!紀先生!」
她疲憊的站起身,裝作無所謂的樣子說:
「抱歉,恐怕你認錯人了!我承認我曾經有過一段自己無法想起的過去,但這並不代表我就一定會跟你這種人有關係!」
看著紀澄的臉上根本就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她更生氣了:
「你這個卑鄙的男人,竟然想趁虛而入,簡直是無恥至極,不要忘了,你已經結了婚,有了一位那麼漂亮的太太,還倒處拈花惹草,我真替她感到悲哀!」
紀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心裡說:
「如果你明瞭了這一切,你的確會感到悲哀的,不是為別人,卻是為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