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展傲澤……呵,很驚訝對嗎,可是,這是事實……」
再次仰脖灌了一口酒,尤思思突然苦笑起來,聲音很大,笑得歇斯底里,淚水由眼角滑出來,俏麗的眉眼帶著濃濃的哀傷,大紅色的風衣掩飾不住內心的落寞和憂傷。
她笑她哭她低低的訴說:「真的,我愛上他了,從你把他帶回家的那一刻,我就開始迷戀他。很狗血是不是?我會對姐姐的男朋友一見鍾情,呵呵,好可笑的事情。可是,我是真的愛他……有時候我也會覺得自己很無恥,怎麼可以去愛姐姐的男朋友呢,可是,愛意在心裡瘋狂的滋長著,想停卻停不下來。知道嗎,那段時間,我是那麼的恨你。」
疲憊的眸子緊緊的閉上,尤思思唇角蕩著酸澀。
那個時候,尤佳是那麼的開心,她嬌俏的臉上好像永遠都有甜蜜的笑容。雖然是同父異母,可是尤佳對尤思思真的很好,她願意和她分享一切好的東西,包括自己的快樂。她會開心的說著自己和展傲澤的幸福,哪怕是一件件的小事情。每每尤思思都會聽的心裡酸澀苦楚,嘴角卻掛著天真美好的笑容。
尤佳不知道,自己的妹妹也愛著自己的男友。確切的說,除了她自己沒有人知道。尤佳不知道,展傲澤不知道,永遠視她們姐妹兩個為累贅的父母也不知道。
她把這份愛,壓抑在心裡,獨自品嚐著這份苦澀。
「你在炫耀你的幸福的時候,知道我內心是多麼的苦嗎?所以,我恨你,真的恨。我恨不得封住你的嘴,恨不得捂緊自己的耳朵……可是,我從內心裡又知道我是錯的,你沒有錯,我終日生活在矛盾之中,我渴望看到他,又怕見到他。他的目光卻總是圍著你轉,我在他的眼裡,從來就只是你的妹妹。我是那麼的渴望他看我的目光裡能有哪怕一點的炙熱,可惜……」
唇角的諷意越來越濃烈,尤思思把最後酒一口一口的猛灌下去,酒量本就不算大的她,更是有了醉醺醺的味道。
手臂隨意一揮,酒瓶不知落入何處,尤思思雙眼迷離的望著尤佳的照片,心裡一陣揪心的痛。喃喃自語:「就在我感覺自己快要發瘋的時候,你突然暈倒了,醫生給出的結果是血癌。想知道那一刻我的感受嗎?我的心痛了一下,真的痛了。可是,也是真的就只是一下。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的心裡住進了一個惡魔,她向我張牙舞爪的叫囂:我的機會來了。尤佳,講到這裡,你一定恨死我了,對嗎?」
神經恍惚中,她似乎再一次看到了展傲澤眼睛裡瀰漫的悲痛,似乎再一次看到了尤佳每一次看展傲澤時眼睛裡流露出的心痛愛意。
一對苦命鴛鴦,在那樣的時刻,心痛的無以復加。而她心裡的魔卻在告訴她,尤佳一死,她就有機會了。
「澤哥哥那段時間很傷心,看到你的時候一直笑呵呵的鼓勵你。而等你睡著了,一個人相處的時候,眼神裡更多的是空洞和無助。你和你媽媽一樣,血型太特殊,根本找不到合適的骨髓相配。就連我和爸爸的都不行,知道這一結果時,他心裡積聚的希望彷彿一下子散下去了。他去查骨髓庫,依然沒有可以和你配型成功的……你知道嗎,與他不同,知道這個消息時,我平靜的很,沒有一點悲痛的意味,甚至……有一絲竊喜。」
真是喝多了,她苦笑,事情都能吐出來。醜陋的心靈好像就曝光在尤佳的墓前,她甚至自己都想指著自己的心臟罵:你可真是惡毒!
「也許真的是老天在懲罰我,誰讓我這麼壞呢。我本來以為你死了,我就會得到他。知道他喜歡你,我甚至還留和你一樣的頭髮,齊肩長,永遠都是清湯掛面,不染不燙。呵,我現在頭髮長了呢,可是仍然沒有去燙染,直直的散披著,只是因為他喜歡你的直髮呵。我還偷偷去了趟韓國,拿著你的照片去的,把下巴稍稍的削尖了一些,讓我看起來更像你。可是……呵呵,可笑至極對不對?你一定在笑話我,是嗎?更可笑的是,他依然不愛我。而是愛上了另外一個女孩子。他是真的愛她,我親眼看到,他為了她,居然可以不怕死。他就那樣對著貨車衝了過去,那一刻,我的心揪得生疼,就像被人剜掉了一樣。我愛他,卻差一點害死他。幸好,昨天在醫院裡,得知他沒什麼大礙,否則,我會殉情的,你信不信?在這個世上,我沒有什麼留戀的了,你走了,他走了,這熙熙攘攘的世界就只剩下了我……」
冬日的清晨,太陽衝破了最後的一道防線,將光芒毫不吝嗇的灑過來,一夜無眠的尤思思默默的一遍又一遍的撫摸著尤佳的碑墓,淚水恣意橫流:
「現在的我,一無所有了。呵呵,尤佳,你比我幸福。生命雖然短暫,卻享受到了他真心的愛。可是,我呢,我什麼都沒有,我現在沒有他,連家都沒有了,我不敢回家,警察在四處的抓我。我原以為沒有了你,我還有他,可是,即便是你走了,即便是我越來越像你,可是他仍然不愛我……不,他不止不會愛我,而且會恨我!」
尤思思突然站起來,醉意醺醺的和尤佳道了聲「再見。」往前走了兩步,忽又頓住,重新走回來:「對了,還忘了告訴你,展傲澤和雲朵有孩子了。尤佳,你知道了這個消息,是會哭還是會笑呢?我甚至可以想像的到他們的幸福生活,有愛人,有孩子,多美的事情。我想你會笑的對吧,你那麼善良,一直都希望他能找到相愛的人,有快樂的生活。」
她忽然低低的笑了幾聲,眼淚卻滾落的更加厲害。一大顆一大顆的砸到地上,落寞痛苦。
幸福?
多麼令人憧憬的兩個字,對她來說,是那麼的遙不可及。
踢了一腳丟在地上的空酒瓶,尤思思轉身離開,不再回頭,事實上她不敢再回頭,毒//品留下的癮在血液裡流竄著,剛才就是在隱忍著,她不想讓尤佳看到自己吸/毒的樣子。
包裡有一些她昨夜冒著危險買來的毒品,等一離開墓地,她就迫不及待的找了個角落坐下來,瘋狂的吸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