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晚清回到了家裡,木然的躺在了床上。
她縮了一下身子,強迫自己閉上了眼睛,半睡半醒,忽明忽暗之間,突然閃現了一副錚亮的手銬,一雙深邃的眼睛,一件黑厚的雨披,濃烈的膠皮味道瀰漫在了她的周圍……
她的嘴被摀住了,眼前的那個男人看不清臉,就像一個幽靈,掙扎之間,一個血紅的桃心風鈴從天上漸漸的落了下來……
「你和他什麼關係?為什麼去監獄見他?為什麼他會出現在你的周圍?為什麼安葬她的母親,為什麼……」
那一連串的質問,交錯晃動的身影,搖晃的松枝,紛雜的冷雨,讓肖晚清尖叫之後,大汗淋漓的坐了起來,她渾身都濕透了,髮絲黏在臉上,氣喘吁吁的盯著窗戶,淡淡的月光灑了進來,原來又是一場噩夢。
房門被猛地推開了,姐姐肖晚寧穿著睡衣走了進來,她打開了燈,刺眼的光亮讓晚清瞇起了眼睛,那淚痕還掛在面頰上,肖晚寧無奈的搖了搖頭,知道晚清一定又發了噩夢,只好將她擁入了懷中。
晚清癡呆呆的抬起了頭,似乎看見牆壁上掛著海貝風鈴瞬間變成了猩紅的桃心,她的身體抖了一下,使勁的眨了一下眼鏡,牆壁上仍舊是淡白的海貝,沒有紅色桃心,那是幻覺,無法抗拒的幻覺。
晚清比任何人都清楚,真正無法抗拒的是她內心深處的恐懼,是恐懼化作了幻覺一直在糾纏著她,晚清無奈的低聲哭泣了起來,顫抖的雙手抓住了晚寧的手臂,似乎要尋求一種解脫和救助。
晚清滿眼淚水的將臉藏在了晚寧的懷中,無聲的啜泣著……
晚清相信了,這就是命運,當她孤苦無依的走出孤兒院的時候,從來不期待能得到肖家的真心呵護,只要一點點的憐憫她就滿足了,相反的,她出乎意料的得到了一家人的痛愛,三個哥哥從小為了她,可以發瘋的去打架,姐姐每次都將好吃的拿給她,媽媽雖然有點事故守舊,但表面上還過得去,爸爸從來沒有把她當成外人,猶如自出一樣。
她該滿足的,該感恩的,所以不能讓自己的痛苦瀰漫了家人的心,身體的和心靈的都要隱藏起來,讓大家再次看到那個美麗的、善良的小晚清。
高哲對她的傷害不會永遠糾纏她的,總有一天她會徹底忘記,重新開始。
晚寧拉開了被子,鑽了進去,笑呵呵的說「原來小晚清的床這麼舒服,那姐姐今晚能睡的香甜了。」
對於肖晚寧來說,這個比自己小了四歲的妹妹,雖然是父母領養的,但是從小就生活在她的身邊,溫順、謙遜、很識大體,漸漸的也就成了家裡不可或缺的一份子,是因為晚清自己的努力,所以大家才那麼的愛她。
最讓晚寧佩服的是晚清的善良,她的零花錢幾乎都買了孩子們喜歡的食品、玩具送去了孤兒院,她喜歡幫助人,只要有請求,她能做到,她一定會去做,這是晚清的優點也是缺點。
晚寧歎息著將晚清摟入了懷中,真的希望今夜她不要再做噩夢,能安穩的睡上一覺,如果這種狀態持續下去,會精神抑鬱的。
那一夜晚清睡的很安穩,有人在身邊陪伴,心裡平復了許多,噩夢不再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