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幾乎忘記了高哲的長相,記憶裡就是一個烏黑高大的雨披身影,她的心裡都是悔恨和幽怨。
她試圖通過沉睡來躲避那些回憶,卻無論如何也不能踏實的睡去,那一幕幕深駐在了腦海之中,揮之不去,她害怕……害怕夢裡再次看到黑色的雨披。
肖家的客廳裡,肖太太一臉的不高興,她壓抑著心中怒火,瞪視著自己的大兒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你不能娶晚清,我絕對不會同意的!」
「你之前也是答應了的……晚清畢業之後,允許我們結婚!」肖均益雙手依舊揣著褲兜,很不滿意母親因為晚清受到了侮辱,而突然改變了主意。
肖太太抬頭看了一眼樓上,搖了搖頭,無奈的說「之前是沒有問題,可是現在不可以了,我絕對不能讓我的兒子娶一個不潔之身的女人。」
「不管晚清是什麼樣子的,我都會娶她的,我已經決定了!」肖均益拿起了衣服大步的走了出去,那個樣子似乎根本不容置疑一般。
肖太太氣的渾身發抖,看來這個兒子是不能聽她的了,和他說這些,一點用都沒有,但是晚清就不同了,她的這個養女最大的可人之處就是聽話,溫順,所以有些話……還是對晚清說,才可能有效,只要晚清堅決不同意,均益也不能怎麼樣。
同樣是女人,肖太太也能理解晚清的心情,作為養女,她可以養晚清一輩子,幫她找個好人家嫁了,但是作為兒媳婦,肖太太絕對不能同意一個身子不乾淨的女人進門,如果她不知道實情也就算了,現在這麼一個明眼虧,她絕對不能吃下去,那就好比吃了一個蒼蠅一樣的噁心
肖太太想了想還是端著水果上了樓,推開了晚清的房門。
晚清已經好了許多,她看見肖太太進來了,勉強的坐了起來,仍舊顯得虛弱無力。
「媽,你叫別人端上來就好了,這樣多辛苦。」
「媽也是不放心你,來看看你,不然媽這心裡真難受。」肖太太放下了水果盤,坐在了晚清的床邊,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才好,有些猶豫不決。
「媽,你怎麼了?」晚清覺得氣氛有些不妥,肖太太表情很為難,似乎有話說,卻又說不出口的樣子。
「是這樣的,你大哥剛才差點把我氣暈了……」肖太太慢慢的引著話題。
「大哥脾氣不好,媽也不是不知道……」晚清低聲的說,心裡突然覺得沉沉的,提到大哥,她的心裡似乎丟掉了什麼似的。
「你大哥也不小了,我打算啊,和你爸爸商量一下,撮合他和梅小姐,你覺得怎麼樣?」肖太太知道這樣說還不夠直白,於是補充著「梅小姐家世好,人也清白……」
肖晚清不是傻子,她當然明白肖太太進來的意思,梅小姐清白,晚清不清白,所以大哥不能娶了晚清,即使不是梅小姐,還有蘭小姐,青小姐,就是不能是肖晚清。
「媽,我覺得也挺好,大哥和我之前開的玩笑,其實晚清也沒有當真,現在晚清出了這樣的事,更不敢奢望了……」
「晚清,你可別多想了,媽可不是要說你的,其實你是好女孩子,只是……均益是社會名流,我們肖家不能失了面子。」肖太太覺得自己的理由十分牽強,說的也不是很理直氣壯,但是晚清能明白就好了。
「我知道了,晚清只要能留在媽和爸的身邊就滿足了……」
「你能這麼想就好了,媽也不打擾你了,你好好休息,身體好了,還要去上學。」
肖太太起了身,向晚清挑明了自己的心意,心裡也敞亮了許多,只要晚清答應了,將來就好辦了,他們肖家養育了晚清,晚清沒有理由和她對抗的,而且均益早晚會明白,她所有的這些做法都是為了他好。
肖太太離開了,晚清終於忍不住了,她原本的夢想幻滅了,在踏進監獄的大門,見到那個死囚之後都變了,即使媽媽不來找她,她也知道該怎麼做了。
可是肖太太的直言不諱,讓她倍感傷心,如果她不是肖家的福星,如果她極力的爭取自己的幸福,她現在還會躺在這裡嗎?也許那樣,她的命運將是一個未知數。
休息了一周,晚清可以下床了,她的精神狀態好了許多,身體一好,她就想馬上回學校了,要進行畢業答辯了,既然還不能死掉,就該好好的活下去。
松林事件的陰影還籠罩著她,也許會糾纏她一輩子,她一直在勸解著自己,一段的傷痛,不在於怎麼忘記,而在於怎麼有勇氣去面對,她的鬱鬱寡歡,也會帶給身邊的人很多的不快,所以還是笑著面對才是。
「晚清,看大哥給你帶來了什麼?」肖均益滿面陽光的推門走了進來,他的手裡是一大捧的黃色小雛菊,細細碎碎的,那是晚清最喜歡的,每次晚清不開心的時候,肖均益都會想盡辦法的哄她,當然小雛菊是最好用的。
「是雛菊!」
晚清笑呵呵的迎了上來,手剛碰到那雛菊,肖均益就激動的握住了她的手「我想好了,我們馬上結婚,晚清!」
「哥……我要去上學……」肖晚清抽回了手,將小雛菊接了過來,走到了窗前,插在了花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