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被這低壓壓得幾乎快喘不上氣的蘇小童想打破這份寧靜,指著天空說:「你看,藍是那麼的天,白是那麼的雲……」
「唉呀,舌頭打節了。」她自顧自的笑起來。
但是夜少還是冷著一張臉,似乎沒聽見她說話。
「呀,不如我給你講一個笑話吧。一日,兩賊相遇。
甲問乙:「你最近在哪裡發財?」
乙沮喪地說:「昨晚我爬進了一家肉店。黑燈瞎火的,費了很大工夫終於打開了個保險櫃,TMD原來是個冰箱。」
「哈哈哈」蘇小童捂著肚子笑起來,笑得自己都岔了氣。
但夜少還是雷打不動的表情,看都沒看她。
「喂,夜少,你別生氣了。」她終於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死皮賴臉的去搖他的胳膊。
他的身子紋絲不動,任她搖。
「其實……」蘇小童剛要解釋,他便轉過頭,皺著眉,「其實什麼,其實是你想偷偷的跑來看他,然後不知道我會來這裡,是嗎?」
蘇小童被他突然而來的氣勢嚇呆了,怔在了那兒。
他不解氣的繼續說:「蘇小童,如果你就是要選擇歐謹晨的話,你不必掩掩藏藏的,你就直白的告訴我,我白夕夜再沒臉沒皮,也不會糾纏著一個不可能愛自己的人。你說你受夠了我的陰晴不定,你何嘗不也是猶猶豫豫,你是在鍛煉我的耐性,還是在考驗我的毅力。是,我承認,我喜歡你,但是,我不是非你不可!如果你不想和我交往的話,現在就馬上下車,離開我的視線。」
他語氣咄咄,態度凌厲,蘇小童有些傻了,反應過來的時候,突然抓起他車子前面的熏香瓶朝他扔去,他向外一閃便躲過了,依然冷冷的看著她。
瓶子砸到玻璃上,雖然沒有砸碎,但卻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脆響。
「白夕夜,你除了自以為是,還會什麼。你那麼喜歡揣測別人的想法,那就天馬行空的去想像吧,不奉陪了。」
蘇小童憤怒的拉開車門,走了兩步,又折回來,抓起座位上的包包,有那麼一瞬間,夜少想抓住她的包,可是手僵在身側,怎麼也動不了。
蘇小童沿著馬路,大步的往前走,越想越覺得委屈,他憑什麼這樣就下了判斷,自己來找歐謹晨,明明是想告訴他,自己和他不可能在一起了,她也想快刀斬亂麻啊,這樣拖拖拉拉的對誰都沒好處。
可是,他根本不聽她的解釋,就枉下了一番結論,好,你讓我離開你的視線,那就離開好了,我也沒有必要二皮臉,賴著不走。
蘇小童一邊抹眼淚,一邊委屈的抽著鼻子,我滾,我滾還不行嗎?
她跳上馬路沿,一條直線的往前走,她從小就喜歡走這裡,喜歡那種努力保持平衡的感覺。
前面的路邊停著一輛車子,茶色玻璃亮的可以清晰的照到人影。
蘇小童走過去對著那鏡子看著自己,妝都哭花了,樣子很糗,她隨便抹了一把水蜜桃一樣的眼睛,吡著牙說:「臭蘋果,早晚把你摔得稀巴爛。」
發洩了心中的鬱積,剛要轉身離開,車窗忽然搖了下來,一張孤傲冷靜的面龐出現在蘇小童的視線內,只是他戴著一隻大墨鏡,只能瞧個大概。
蘇小童沒想到車裡有人,立刻覺得尷尬,更鬱悶的是,她看見那男人的懷裡還抱著一個衣衫不整的女孩。
會不會把她當成了偷窺狂?
「對不起,對不起。」她連忙道歉,逃也似的跑開了。
男人從後視鏡裡冷漠的注視著她倉皇而逃的背影,只覺得很熟悉,很熟悉!
夜少坐在車裡,眼見著她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心中荒蕪的感覺愈來愈濃,他拚命的想要抓住什麼東西,可是卻只能徒勞的歎息,他終還是不能做到在她的面前保持百分之百的冷靜與包容,明明那麼愛她,為什麼會這樣。
「夜,休息一下吧。」凌墨離坐在壁球館的籐椅上,裸露的上半身隨便搭了條白色的毛巾,汗珠從他烏黑的頭髮上落下幾滴,滴在肌肉飽滿的胸前。
夜少不言語,揮起球拍將一個反彈球擊回,藍色的球體像是一隻跳躍的音符,來回躥動。
凌墨離皺眉:他已經這樣打了兩個小時,中間沒有說過一句話,沒有停下喝一口水,這麼大強度的運動,就算是有著自己這樣良好的身體條件的人也很難承受,更何況夜還……
見他沒有任何要停止的打算,凌墨離終於走上前,揮起球拍,將彈到他面前的球擊飛。
沒有了球,他也沒有了發洩的對象,順勢往地上一躺,望著天花板,任汗水打濕了額頭,身體。
「你這是怎麼了,不就是一個女人嗎?」凌墨離坐在他身邊,品著手裡的香茗。
「為什麼她不喜歡我,為什麼?離,為什麼啊?」夜少突然像個孩子一樣,將凌墨離隨手遞來的毛巾蓋到臉上,手捂在眼睛上。
「夜,別這麼幼稚了,你喜歡別人,就一定要求別人喜歡你嗎?你很優秀,但並不代表你的優秀會被全世界的人所接受。」
「可我該怎麼辦?我完全沒有辦法了!」
「你現在不應該是想辦法,而是應該先自檢,你除了喜歡她之外,有沒有去更深入的瞭解她的想法!你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你的一廂情願,你保證,她也喜歡嗎?夜,我們這種人,習慣了高高在上,一點點小挫折或者就經受不起,當年,我們一起闖江湖的時候,不是這個樣子的,你忘了嗎?百折不撓,勇往直前,這才是四少精神。可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別說人家不喜歡你,就連我都想踹你幾腳。」
夜少終於也意識到了什麼,半天,將蓋在臉上的毛巾拿開,幽幽的說:「我今天賭氣跟她說,如果她不想跟我交往,就趕快離開我的視線,她現在一定不想再理我了。」
「她說什麼了?」
「她?」夜少想起她生氣時嘟著嘴的小樣子,忍不住輕笑:「她拿起瓶子砸我,也許恨不得打死我。」
「要不說你在感情上少根弦嘛,她為什麼要打你,如果他不在乎你,何必要打你,她是生氣你的自以為是,生氣你沒有聽她解釋。」凌墨離鬱悶的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