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黃敘、句安、糜照、馬承等二十餘人全部來到黃皓的外府中,黃皓第一次公開了自己的密室,可見事情的嚴重性,眾人進入密室,席地而坐。
「如今霍亦、姜維擁兵在外,已難撼動,閻宇已據梓潼,危急之時可以北拒姜維,禁軍暫交予張浩統領,北苑仍交予陳祗」,黃皓東一句,西一句的說道,這次他是真的著急了,很多時候你明明做了精心的準備,但形勢還是在自己沒有充分意識的情況下逆轉,真的是毫無防備,這就是計劃沒有變化快!
「常侍大人,我看不如先取了北地王,以為人質,也可直接殺之,以絕後患!」,一旁的張浩漠然說道。
眾人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張浩,大家都知道,這是個敏感話題,大家同樣知道,一旦涉及這個事情,成功便罷了,失敗就是夷滅九族!
「不到萬不得已,還是先不為此事!」,黃敘說道。
「天子對姜維、霍亦等人愈發信任,我等死期不遠矣,不如以洮陽王恂為天子,屆時號令各地勤王,況且成都易守難攻,糧草充沛,足可拒霍亦之兵」,馬承發言了。
眾人討論了一整晚,直到早晨才匆匆離去。
煙氣繚繞的成都隱約透露著陣陣殺氣,傅僉向往常一樣,一大早便起床練槍了,加上姜維、霍亦,自己現在可以說是川蜀第三了,不過還有個黃崇、夏侯道跟著競爭,跟隨霍亦出戰,向來都是自己為先鋒,可不能給他們兩搶了去,況且現在是非常時期,說不定哪天就要行動,想著想著,愈發的來勁了。
「將軍,門外有人求見」,家將來報說。
傅僉提槍來到門口,來人正是北地王劉諶,傅僉知道有大事,將他讓進內堂敘話。
「殿下有何吩咐只管說來,末將願憑驅馳」,傅僉施禮說道。
「將軍快快請起,如今事已急矣,昨日黃皓等密謀篡逆,我意已決,將軍拿我寶劍前往南中,命李遺率大軍北上勤王,如其來便好,如其不來,割其頭顱來見!」,劉諶堅毅的說道。
「末將遵命!」,傅僉單膝跪地說道,心想這劉諶終於下定決心了!
傅僉出發後,北地王便徑直來到向府,向充也在,這北地王見都是自己人,心裡也踏實了下來,只是這向充有點扭,一向不與自己走的太親近,劉諶知道,他這是避嫌。
向廣居將北地王領進自己的臥室敘話,劉諶表情已是胸有成竹,這讓向廣居也自信了起來。
「如今文公屯兵於汶川,姜維屯兵於漢中,黃皓一黨可謂是人人自危,我料其不日便要有所動作,廣居你以為如何?」。
「回殿下,如今殿下手握主動權,當防黃皓一黨狗急跳牆啊!」,向廣居表情凝重了起來:
「黃皓手握京畿重兵,萬一挾天子而令天下,如之奈何?」。
「關彝乃是雒城都尉,掌握五千人馬,原北苑四營校尉之一子車正已經擔任禁軍副都統,而閻宇率領禁軍一萬駐紮梓潼,京都禁軍只剩八千餘,再者,陳祗的北苑又不在成都內城,如此……」,劉諶欣喜的說道。
「難道,子車正已經棄了陳祗?」,向廣居驚訝的說道。
「此皆文公之力,若非文公,這子車正焉能為我所用,只是,如今禁軍都督已是張浩,這張浩對我已下殺心,而且此人曾兄事文公,勇武過人,若不除了此人,一番計謀皆為泡影!」,劉諶面色又陰沉下來。
向廣居靈光一閃,霍亦臨走前給了自己一個錦囊,讓自己遇到北地王時拆開查看,於是急忙將懷中錦囊掏出呈在北地王面前:
「文公臨行前所留,此中比有計較!」,向廣居自信滿滿的說。
劉諶一陣驚喜,二人將錦囊拆開一看:
「文公經營多日,此真乃妙計也!」,劉諶撫掌而笑。
「殿下,如此一來張浩不足懼也,只是我等皆身在成都,早晚危險及身啊!」。
「嗯,但如果我等早早離開成都,黃皓必然疑心,那東門校尉與我生死之交,況且你與傅僉將軍家將不下六百人,待到危急之時,我等率軍突圍便是」,劉諶眼中透露出無比的堅毅。
「殿下,文公行前托付我一事」,向廣居認真的說道。
「儘管直言,不必如此」,劉諶微笑著說。
「文公心繫關郡主,如今關郡主正在宮中陪侍太后,而關彝在雒城,還望殿下想方設法將之救出,送到文公府中之密室,如此可保完全」,向廣居知道,這個事情其實並不簡單,但是也只有他北地王有希望能辦到。
北地王爽快的答應了,這讓向廣居放心不少,誰都知道霍亦十分中意關郡主,倘若她出了什麼差池,想必霍亦也要出事情,起碼不會放過自己。
兩人商議完畢,分頭行事而去。
劉諶素服走在成都的街道中,大戰前夕,百姓們正平常一樣的過日子,毫無半點不適,劉諶不禁有點發寒,彷彿自己置身另一個世界,完全沒有人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劉諶覺得今日的所有事情都比較順利,但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走著走著,來到了宮禁之外,忽然想起向廣居交代的事情,於是匆忙進了宮來找關遙,太后的院子離開宮禁正門比較遠,這讓劉諶十分擔心,到處都是宦官,就好像成百上千隻眼睛在監視著自己,繞了好幾道彎來到寧泉宮:
「太后在何處?」,劉諶見到一個比較熟悉的宮女,便將她拉到一邊問話。
「回殿下,太后和關郡主往西園遊玩去了」。
「何時去的,何時回來?」,劉諶顯得有點焦躁。
「已去了兩個時辰,奴婢不知何時回來」。
劉諶急匆匆的又趕去西園,路過常侍間的時候,劉諶聽到斷斷續續的竊竊私語,於是乘著沒人偷偷摸摸的靠在窗邊竊聽。
「你知道黃常侍近日為何神色異常麼?」。
「我豈不知,那霍亦擁兵在外,天子又整日不理朝政,那洮陽王早就等不及了」。
「哦,那北地王又當如何?」。
「哼,洮陽王早已聯合常侍,欲先取北……」。
「噓,此話不可亂講,當心隔牆有耳!」。
劉諶大驚,黃皓已經著手對自己動手了?再也顧不得那麼許多,逕直往宮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