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隴西,寒風瑟瑟,當頭的太陽也不能給人帶來一絲暖意……
大軍一個時辰前搭起的浮橋,現在剛好全軍通過,白義哼哼了兩聲,霍亦哈了一口氣,握緊手中的銀亮槍,繼續趨兵前進,途中,霍亦下令改道,取道汶谷口,自西繞至狄道,眾將對霍亦這個命令頗為不解,就連最瞭解霍亦的向廣居也想不明白,從汶谷口走,路程要多一天,不僅會錯失攻擊狄道的良機,關鍵是還會白白浪費掉一天的口糧,要知道,兵糧對一支軍隊是何等的重要,而自從霍亦與姜維大軍失去聯繫之後,霍亦大軍也就沒有了糧食補充了,如今剩下的,也只夠十天用了。
「霍將軍,我軍為何捨棄捷徑大路而走此偏僻小道?我等愚笨,請將軍賜教!」,趙統率先問道,趙廣、傅僉等人也是不理解,眼巴巴的等著霍亦回答。
霍亦又大笑起來:「何其愚也,若荀展在此,必知我意」,霍亦稍微賣了個關子,清了清嗓子,對眾將說到:
「郭淮多疑,今日其必然去了鍾堤,只是不見我軍蹤跡,必然以為我軍北上偷襲狄道,便會揮軍回去救援,同時會派出探子四下找尋我軍行跡,避開其探乃是其一,其二嘛,呵呵,我軍走汶谷口,就便在谷中休息一晚,而郭淮回到狄道,卻等不到我軍來襲,必然又會以為原來我軍是南下退守劍閣去了,使其往來奔波以疲其軍,我軍則尋機破敵,此乃兵法奇兵之道也」。
霍亦這一番話說得眾將激動無比,盡皆拜服,連平日裡稍許高傲的向廣居也佩服的五體投地。
「將軍將郭淮玩弄於股掌之間也,真妙計,我等不及」,趙廣讚歎的說道。
臨近傍晚,霍亦便下令休整,趙廣這次提出了一條妙計,就是沿著谷道兩側挖山洞,不用挖的太深,每個洞夠二十人住便可,這樣一來,即使是在洞裡生火取暖,也不容易被敵軍發現,畢竟三萬多人的大軍,如果在平地裡紮營生火,十里之外就能看到,霍亦突然對趙廣這將門虎子刮目相看了。
這一晚,蜀軍睡的十分安穩,根本沒有打擾,如果不仔細看,還以為這谷裡空無一人呢。
話分兩頭,這郭淮率著大軍疾行回救狄道,入城之後,郭淮便來找司馬孚詢問,原來霍亦根本沒有率軍前來襲擊狄道,這下子,郭淮犯糊塗了,心想難道這霍亦能遁天入地?不禁心裡一凜,這霍亦師事諸葛亮,也許諸葛亮教了霍亦這奇門遁甲之術,這時司馬孚說到:
「吾料將軍必是多心了,霍亦何人,智不及孔明,武不及姜維,怎會如此神機妙算,我料彼必然退守劍閣去也」,言罷摸了摸長長的鬍鬚。
「太尉之言不無道理」,郭淮左思右想了一番,決定即刻出兵十萬取道鍾堤直奔劍閣,以切斷姜維的歸路。
次日清晨,蜀軍出汶谷口,自西邊奔襲狄道,只兩個時辰便軍臨城下,魏兵十分惶恐,司馬孚趕緊急報給郭淮,自己一面組織防守,狄道只是一個縣城,城不堅牆不高,純防禦是很難的,然而多數將軍都隨著郭淮南下劍閣去了,但是城中還剩下四萬人馬,可以抵擋一陣,司馬孚便以行軍司馬夏侯鹹為先鋒,率軍下城迎戰。
兩軍對圓,夏侯鹹破口大罵,霍亦令向廣居出戰,居挺槍縱馬奮力來取夏侯鹹,鹹使畫戟,兩人在兵器的劇烈碰撞之後扭殺在一起,居身高馬大,而夏侯鹹在身材上落了下風,但是畫戟舞得十分有章法,正此時,向廣居一槍刺來,夏侯鹹眼睛一瞄,用畫戟中間小枝卡住了向廣居的槍尖,兩人頓時互相拉扯起來,忽然把持不住,兩人雙雙落馬,兵器也掉落在一旁,夏侯鹹扭頭便與向廣居廝打起來,兩人這樣拚鬥了半晌,依然難分勝負。
就在這個時候,南邊斜刺裡叫喊著殺出一隊人馬,為首一將正是傅僉,原來霍亦故意在狄道西門與魏軍擺開陣勢對圓,卻讓傅僉率領一軍出其不意的攻擊南門。
司馬孚在城上看到,急忙命帳下都康群分兵抵擋,而夏侯鹹更是不敢再戰,霍亦見狀一揮手,蜀軍呼嘯著衝將上來,向廣居趕緊提槍上馬:
「賊將休走!」
那夏侯鹹不敢回頭,逕直望自己陣中跑去,一邊叫嚷著下次再戰,一時間蜀軍對魏兵形成了西、南夾擊之勢。
那康群舞動大刀,就要來砍傅僉,一刀過來也是力大無比,傅僉向後閃躲,順勢一個魚躍跳了起來,康群砍了個空,還來不及提起刀來,就被傅僉飛身一槍刺中頭顱,跌馬而死。
緊跟著傅僉揮軍掩殺,左右趙統、趙廣分別殺到,魏兵不能抵擋,一下子成山倒之勢,霍亦的意思是不能要降兵,所以不管是不是丟盔棄甲或者下馬求饒的,一律殺死。
司馬孚既成潰敗之勢,急忙收兵回城,一仗下來打到中午,霍亦大軍斬敵近兩萬人,自己損失了兩千多,便下令撤圍,向廣居不解其意,上前問道:
「將軍,我軍大勝,何不乘勝攻城?」。
「小兒之見,我軍現在若要攻下狄道,少說需兩個時辰,而郭淮大軍必然已經接到急報,我料彼已距此不遠矣,倘若郭淮驟至,內外夾攻,我軍豈不喪與此耶?」,霍亦微笑著說到。
「將軍之言甚是,某不如也」,向廣居慚愧的笑著說道,眾將也都深以為然。
不能耽擱,一場仗打的全軍不再感到寒冷了,霍亦便下令南撤,以躲避半道回師的郭淮鋒芒,這次向廣居的表現讓霍亦十分欣賞,臨陣對敵毫無懼色,平時說話做事都有點斯文的他今天和夏侯鹹大戰數十回合,驍勇之氣盡顯無疑,而且此人心思縝密,才兼文武,以後定能擔當大任。
太陽漸漸西下,天又開始冷了起來,兵士們大多不說話,悶頭趕路,因為大家都知道,這支三萬餘人的隊伍,正處在魏十萬大軍的追擊之下,隨時都有全軍覆沒的危險,如果不是有威名赫赫的霍亦主帥,只怕大家早沒了鬥志,也顯現不出這兩天以來的戰鬥力。
是啊,霍亦不禁感歎起來,蜀國數次北伐不成,一是國力有限,二是朝政污濁,第三嘛,就是軍制問題了,士兵戰鬥力不強會是一個極大的弊病,霍亦突然想用自己學識來改造蜀軍,想了想,不禁笑出聲來,自己現在只是一個安東將軍,是武散官,不常設置,有戰事的時候統兵在外,無戰事的時候則獨自歇在京都,毫無兵權,又如何進行軍制改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