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就不相信我的話。如果我說我是你的雪兒,你信嗎?」
「放肆!」
蕭曉一下子站了起來,額頭上的桃花印散發出一縷黑霧。這是她動怒的樣子。
黑鬼附身後的她,脾氣更加暴躁。
「來人,把這個不知好孬的女人拉出去,砍了。」
「你真的就相信,她是你的雪兒嗎?為什麼不相信我?為什麼?」
拓跋燾死死的盯著胭脂。
這是一個讓他為難的問題。
他不是愛雪兒嗎?
為什麼,在胭脂這樣問著他的時候,他會心痛呢?
這個笨女人,她知道,她在做什麼嗎?
他是王,雪兒是王后。
而她只不過是一個昭儀,她這樣跑過來,質問。她真的是不想活了。
可是,為什麼一聽到雪兒要人把她拉出去砍了,他的心會猛的一痛呢?
拓跋燾還陷在紛亂的思緒裡。
蕭曉早已經站了起來,走到了胭脂的身邊。
「她是誰?」
蕭曉眼睛看著的是拓跋燾。
能讓拓跋燾在胭脂公主樓雪雨面前,猶豫的人,那會是什麼人。
「雪兒,你聽我說。我?」
拓跋燾說不出來了。
他怎麼說。他說不愛這個笨女人,不在乎這個笨女人。
可是,他心裡明明在乎的緊啊。
可是,他又如此面對如此深情對他的雪兒。
「你不應該問我這個問題,你應該問你自己,你是誰?你為什麼要假扮成胭脂公主樓雪雨的樣子?」
胭脂毫不示弱的盯著蕭曉。
蕭曉愣了一下。
這個女人是誰?
她怎麼會知道,她的秘密呢?
她到底知道了她的多少?
「你太過分了。連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也能問出來。你是不想活了。」
蕭曉不管這個女人是誰,先下手為強,相信死人是什麼也不會說的,也不會問的。
「燾,下令殺了她。」
蕭曉逼問著拓跋燾。
胭脂公主樓雪雨要天上的星星,拓跋燾也會摘下來,送給她。
如今,她只不過是讓他殺了一個平凡的女人。
他卻沒有回答她。
蕭曉氣的哼了一聲。
一腳踢向胭脂。
「雪兒,不要這樣。」
是拓跋燾,他抱住了蕭曉。
他的心亂急了。
蕭曉這個樣子,是他從來也沒有在雪兒身上見過的。可是,她明明就是自己的雪兒啊。
「拓跋燾的心亂極了。
「過分的那個人,絕不是我。你是誰,你知道,我也知道。」
胭脂毫不示意,瞪向蕭曉。
「燾,殺了她。」
蕭曉尖聲的叫起來,在拓跋燾的懷裡一陣掙扎。揚手打了胭脂一巴掌。
啪,清脆的響聲,讓胭脂和拓跋燾都呆了一下。
「你讓她打我。你不信我。」
胭脂瞪著拓跋燾,
「你抱著她,你幸福嗎?你為什麼就不相信我說的話?」
「你給我出去!」
拓跋燾放下蕭曉,一把抱起胭脂,走出大帳。
一直走到胭脂的寢帳裡,把胭脂扔在了床上。
「笨女人,好好呆著。三日後,跟著我回王都。」
拓跋燾看了胭脂一眼,走了出去。
他的心裡亂著呢?
他要好好想一想,目前,他只想,讓這個笨女人安靜一點兒。到了王都,他會想清楚這裡面的一些事的。
「拓跋燾,你這個死人頭。我才是,我才是啊。」
胭脂倒在床上,氣的敲打著床。「姐姐,不要生氣了。」
月瑪走了進來,她坐在了床邊。
剛才的一切,她全看在眼裡。
「她是王后,你是昭儀,你鬥不過她的。要不是大王對你有著恩愛之情。怕這個時候,你的頭已經搬家了。」
「他要殺了我,讓他殺好了。他是天底下最笨的大笨蛋。」
胭脂沒好氣的叫了一聲。
然後倒在床上生悶氣。
「好了,姐姐,我們收拾東西吧。三天後,大軍就要出發了。你可不要再去找事了。要知道,你要出了事,我和恩兒,都要陪著你死呢?」
月瑪的話,讓胭脂愣了一下。
她這才想起來。
剛才她實在是太氣了。一時思考不周到。
那個樣子,要是蕭曉真殺了她的頭,那思兒可就跟著完了。
「月瑪,謝謝你提醒我。姐姐下次不會了。」
「姐姐,這樣就對了。你今天也看到了。大王對你還是很是恩愛的。換了別人,哪裡還有命在。先不要急。等到進了宮再說。」
月瑪坐在床邊,細細給胭脂說。
「慢慢的來,我們還是有機會的。以後,大王最愛的還是姐姐。」
「好了,月瑪,不要說了。今天都是我的錯。其實我是太激動了。如果燾真的覺得和王后在一起幸福。那我絕不會再悶了。」
「姐姐,你一定愛慘了大王。」
月瑪歎了一口氣。
「愛一個人,不是佔有,而是為了他的幸福願意付出一切。」
胭脂喃喃的說。
這句話,說的月瑪一陣發呆。
夜色濃了,又淡了。
一天,二天,三天過去了。
拓跋燾再也沒有進過胭脂的寢帳。
胭脂知道,拓跋燾一直呆在大王中軍大帳裡。和蕭曉在一起。
燾,他真的只認那一張臉嗎?
燾,他和蕭曉在一起,真的很幸福嗎?
如果,他很幸福 。那麼,自己又何必再去追究真相呢?
胭脂第一次有,陷入了矛盾之中。
可是,一切都不等人。
三天後,大軍出發了。
班師回朝,向著北魏的王都進發。
胭脂一大早,就被月瑪叫起來,收拾了東西。抱了思兒。三個人一起,坐進了一輛馬車。
馬車一路向著行駛。
很快出了仇池國的國界。
進入了北魏的國土。
「姐姐,你快看,那是大王啊!」
月瑪拉開車上的簾子,指著外面,讓胭脂看。
胭脂探索頭去看。
果然是拓跋燾。
可是不他一個人。而是兩個人。拓跋燾青衣黑色的披風。他坐在他的馬上。他的懷裡,是紅衣白髮的蕭曉。
他抱著她,在馬上,把臉兒伏在她的臉兒上,不知說了什麼,引的蕭曉一陣嬌笑。
不知為什麼,胭脂的心像被什麼咬住了一樣。很痛。
不是說好不嫉妒的嗎?
胭脂狠狠的擰了自己的手一下。
可是,心裡還是很酸的。
「哎喲,你這個小東西。」
月瑪叫了起來,原來是思兒尿了她一身。
六個月大的思兒,已經會咿呀學語了。
「娘,娘……」
他的小嘴裡含糊的叫著這個字。
叫的胭脂心裡一酸。
「好了,姐姐。你也不要傷心了。王的恩義哪裡有長久的。好在,你有兒子。雖說只是王的義子。可是,將來也是一個王爺。你是有靠的人了。不像我,只是跟王一夜之情。要不是姐姐,說不定連命也沒有了。什麼時候,活著也是一個沒有意思。」
月瑪的話,說的,胭脂又反過來安慰她。
不管胭脂和月瑪心裡怎麼想。
一路來的好快,很快大軍就進入了離王都十幾里的地方。
大軍紮了下來。
聽聞,今天傍晚,大王和王后就會進王城。
王城裡,老太后正在積極的準備著盛大的婚禮。
傍晚,就會舉行儀式。
他們停下來,要修整一下。
「姐姐,原來大王不是親封了王后為胭脂王后的嗎?為什麼,如今又要再舉行一次婚禮呢?」
月瑪有點不解的問。
胭脂沒有回答,她抱著思兒,只是把臉貼在思兒的小臉上。
「我一定要讓你明白真相。」
她在心裡暗暗叫著。
她不會認輸。永遠不會。
「昭儀,請下車。」
外面有個溫柔的聲音,在叫著。
胭脂抱著思兒下來。
她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模糊的王都的城牆上。
「北魏,我又回來了。」
她長出了一口氣。
這裡注定是她的要根。她一定要找回真相。讓燾明白,她才是他的胭脂王后。
「王和王后將要舉行婚禮。請昭儀先在此住下。等到吉時,隨宮內執事入宮。」
來人的聲音很平。
胭脂沒有說話。
她抱著思兒走了進去。
裡面是三間臨時的寢室。
她坐在了床上。
她要想一想,等到見了老太后,她要說什麼。才能引起老太后的注意。讓老太后明白她才是胭脂。傍晚在胭脂的眼裡,終於來到了。
進來了幾個宮女,她們給胭脂打梳妝打扮一下,胭脂就被扶進了一頂轎子。轎子是華麗的轎子。
隨著胭脂進去的,還有月瑪,她的懷裡抱著六個月的思兒。
沒有人說話,一切都像一個啞劇,轎子動起來。
胭脂和月瑪,都聽到了震天的炮響,聽到了最優美雄渾的音樂。
可是,她們都知道,這些東西都不是為她們準備的。
她們在今天只是一個配角,一個還沒有被人遺忘的配角。
胭脂的唇邊掛著一個笑,燾,他還是記著她。
在他和那個假胭脂大婚的時候,他還是記得,他曾經許諾給她的身份。昭儀,她這是以昭儀的身份入宮了。
巍峨的宮城,高大濃密的古槐。浩浩蕩蕩的儀仗隊。這就是北魏太后為胭脂王后準備的盛大的接親王的隊伍。
今天的北魏王都熱鬧非凡……今天他們的大王不但西征勝利歸來,還帶來了他們北魏在胭脂王后。
所人的北魏臣民們,都對這個神秘的胭脂王后感到好奇。
一個能讓一國之君,在失蹤了以後,還封了王后的女人,那該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呢?這難道不是魏國的大盛事嗎?也難怪魏國的百姓和大臣們都非常高興了。
從此以後,他們的大王和王后會給北魏國帶來更多的福氣。
夾道歡迎的民眾都在引頸張望,他們都在渴盼著,第一眼看到他們身穿吉服的大王和那個傳聞中,美麗不可方物的胭脂王后。
想想他們的大王可是一年多了,都沒有這麼高興過了。他們的大王總是一幅陰冷的模樣。頭腦裡只有征戰,似乎要一生永不停歇的征戰。
雖然征戰,給他們北魏帶來了無數的財富和城池。
可是,也帶走了他們身邊的從軍的親人。
今天大王能攜胭脂王后歸國,從此不再征戰。那該是一件多麼好的事啊。
西邊的晚霞,把金色的光芒投射在魏國王城的高樓上。高高的城樓上,北魏太后的鳳駕已經等在那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