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樓雪雨和紅兒住進了二號房。進來三天後,她們就知道了,這個宮人閣的宮人有三四百,因為沒有正式進內宮分活,所以什麼活都做。這裡的姑姑都是很會使人的。
樓雪雨和紅兒是最幸福的新人了。
只是樓雪雨和紅兒一直都沒有機會見到大王。這也怪不得緻密尚宮。她也在蘭嬤嬤耳邊說過幾次。可是,大王不要人,她們又能如何,只能等著機會了。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這一等就出了事了。
這天,樓雪雨和紅兒收拾了東西。又出宮去看澤兒。澤兒被寄養在王都郊外民間一小村上。被一對年老的夫婦養育。兩老人一直對澤兒很好。
樓雪雨和紅兒瞅了機會出宮了。因為樓雪雨想澤兒太狠,也因為路遠。
回宮的時候,就晚了一點。
宮禁的令已經下了。
兩個在從後門進宮的時候,被值夜的王宮近衛抓住。
不要說,兩個小宮女,深夜出宮才歸。就是沒有什麼大事,也是死罪。更不要提,這兩個小宮女,看起來,還神色慌張。又說不出來是到何處去的。
兩人被帶到宮中近衛總長那裡。三句話沒說,總長就揮著手,讓手下帶走。帶到禁宮深處殺了。以免多事。
「大人,聽我說,你不能殺我們。」
紅兒的叫聲,只讓總長的眉頭皺了一下。
「把她們的嘴堵上。」
總長想這樣的叫聲,要是不小心,驚了哪個主子,他的麻煩就來了。兩個小宮人的命不值得什麼。
樓雪雨和紅兒被四名內宮近衛拖著,一路向禁宮行去。
正行間,前面有一隊宮人掌燈路過。
「不好,是八王的燈。」
四個近衛彼此相望,都在心裡道一聲不好。這八王不是別人,是石勒的王弟孟達。
這王弟可不是一般人。話說石勒是一個奴隸出身。他為王以後,他就四處派人尋找流落民間的母親。
後來找到了,而這個孟達就是服侍了石母多年的恩人之後。為了石母,孟達一家三百多口死於非命,只活了一個十八歲的孟達和十五歲的孟雲。
被石母帶到宮中。
石勒感恩孟家,與孟達結為異姓兄弟。封為八王爺。賜天達府。而孟雲則被太后收為義女,封平仁公主。長住宮中,與太后相伴。
在這宮裡,也只有八王到此時,還能自由走動了。
這八王少爺氣盛,性情稟直。所以宮裡人多半怕他。
所以此時見了是八王的燈,幾個近衛就心裡打鼓了。
果然不出近衛所料。
今日裡這八王在宮裡賠著太后聊天,心裡可煩了。都是這妹妹孟雲,這丫頭的心思孟達可是知道的。十五歲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看上哪個不好,偏看上了性情冷硬的大王。這小丫頭,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大王豈是說愛就愛的。
今天孟雲就是讓孟達進宮,和太后提議她的親事。女兒家的,不好開口。就磨著哥哥在太后面前提起,這一提親事,再扯到大王身上,一切也就自然了。只要太后肯了。大王也不會說什麼。
太后在孟雲的甜言蜜語中,萬事都答應了。
可是孟達可不這樣想,大王那樣的性格的男人,豈是孟雲這樣的小女孩所想的。他是局外人,看的一清二楚。大王看孟雲的目光是和他一般樣的。那不是男人看女人的目光。妹妹以後怕是有的苦頭吃了。
所以孟達在走出太后寢宮的時候,心裡就不快樂。
此時正走著,卻看到前面有幾個王宮近衛站在路邊。
其中居然還有兩名宮女。那樣子像是犯了事的宮女。
唉,人啊!在這宮裡,只要一句話說不好,就會掉腦袋。
孟達歎息了一聲。本來孟達也是不想過問此事的。
他的車路繼續向前,一直走下去。很快就要走過那幾個人了。
突然孟達的心跳了一下,他的目光落在一處。那是頭髮,長長的,烏黑的頭髮,披散在地上的長髮,一路拖著……
沒有珠玉,只有黑色的頭髮,如果說一個人的頭髮會讓人產生聯想的話。那這個宮女的頭髮,真的讓孟達心動。
他從來也沒有為一個女人心動過。此時居然會為了一個宮女的頭髮心動。
這直是說不出的詭異。
「停轎!」
這句話一出口,他自己也愣了一下。
可是轎也停了,他也就走了下來。
他一直走到幾個王宮近衛身邊。
他看到了這個長髮的宮女。
他甚至沒有來的及看清這個宮女的臉,他的目光就死死的盯在了她雪白額頭上的一朵血紅的梅花印上。
「宮燈冷,桃花綻。血玉開,孽緣來。」
這一句話一下子漫上了他的心頭。
這是他十歲的時候,一個老僧去他府上化齋,賜與他的。他的母親在世時,常在他耳邊說。說他們孟家只得他一子嫡傳。而他卻又命犯桃花,必有女禍。如有萬一,這孟家豈不是斷了香火。可是,何時有,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子,沒人能想得透此中的含義。
也不知是凶還是吉。
此時一見這額上有桃花印的女子,孟達的心裡格登一下。此時宮門初閉,宮燈已在風中冷。這女子頭上桃花綻。只是不解何為血玉開,卻也知道這女子必是與他的孽緣有關。
「她是何人,所犯何事?」
「回八王爺,她是宮人閣的宮女,私自出宮,深夜尚歸,犯了宮忌。大人讓在下把這兩人拉出去處死。」
「本王以為是什麼天大的事。只不過是兩名新入宮的宮女,許是不太瞭解宮中的規矩。也只是回宮晚了會,尚不到處死這樣嚴重了吧。你們內宮近衛,是不是總是這樣濫用刑罰?」
「八王息怒,沒有的事。這兩名宮女,八王既然開恩,小的放了便是。」
幾名近衛倒也是機靈。立即跪下向八王爺謝罪。給樓雪雨和紅兒鬆了綁。
樓雪雨和紅兒死裡逃生,自是對八王爺感恩有加。
樓雪雨上前,福了一禮。
鶯聲燕語,
「多謝王爺救命之恩,小女子銘記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