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炎大吼一聲,仰天悲嚎。
拓跋燾冷冷的看著他。
少許,拓跋炎把蝶蘭與蕊兒的屍體放到地上。
他一步,一步向著拓跋燾走去。
劍在他的手裡,拖著地,帶著血,那是蕊兒的血。
拓跋燾也沒有說話,他向著拓跋炎走過去,劍在他的手上,也拖著地,也帶著血,血是蝶蘭的血。
「開始吧!」
「這一天,我也等的很久了。只是有一個條件,今天不管是誰活著。他都要為蝶蘭母女處理後事。」
拓跋燾衝著拓跋炎點了點頭,劍高高舉起,落了下來。
兩個人站成一團。
最後,一隻劍落到了地上,是拓跋炎的劍,另一把劍依然在手上,在拓跋燾的手上,拓跋燾用手裡的劍直指向拓跋炎,拓跋炎認命的閉上了眼睛。
錚,劍落地了。
李衛出現在拓跋燾的面前。他打落了拓跋燾手裡的劍。
當然,他也不再動手,他轉身護在了拓跋燾的面前。
他不動手的原因是,拓跋燾的身後,也有一個人,那是拓展,拓展身後是六蘭騎士。
「等著瞧!」
在李衛的守護下,拓跋炎從容的消失在牆院外。
「爺,這後事交給我們吧。你最好快去皇宮一趟,屬下怕……」
拓展的話沒有說完,拓跋燾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話裡的含義。
拓跋炎,他不會對澤兒不利吧。他……
拓跋燾不敢再想下去了。雪兒沒了,她留下的澤兒,就是他的孩子。他不能再讓他有一點兒的閃失。
剛才,是他傷了拓跋炎,拓跋炎回宮之後,必生事端。到時不能禍遷澤兒。他決定入宮,面見父王。去說清此事。
這樣,他走的才安心。
「府裡的事交給你了。」
拓跋燾不再多話,他給了拓展一個心領神會的眼神。轉身就要走。
「爺,這個放下。」
拓展抓住了拓跋燾手裡的長劍,劍上還滴著血。
帶劍入宮,是皇家大忌,拓跋燾放了劍,把拓展給他的一把短劍放入懷裡,很快消失在黑夜裡。
不說拓跋燾,單說拓跋炎,他帶傷回到宮中,逕直到了太后寢宮。面見高平太后。高平一看到一身是血的拓跋炎,被李衛背了回來。當時臉就白了。急叫御醫。等到御醫處理好了拓跋炎的傷勢。
高平太后才有時間去過問其中的事情。
聽到蕊兒和蝶蘭都死了。
她長出了一口氣。她早就知道,那個女人和孩子是炎兒的軟肋,現在沒人。倒省了心。
只是拓跋燾回來了,他下一步,一定會夜入皇宮,面見道武帝,到時候……
「都下去吧,李衛,張管你兩個留下。」
等到宮內人等退下,高平太后看著三個人,
「今日之事,四人所知,四人所為。仍關北魏江山。經我密探已查清,那澤兒並不是王室血統,只不過是一個來路不明的野種。不能任皇上糊塗,壞了大事。李衛你和張管去把那小東西辦了。記著,不能留痕跡,要快。」
「是,」
兩人應一聲,出宮了。
「炎兒,事到今日,只能如此了。你看吧。」
高平太后把道武帝遺照給拓跋炎看。
「父王他?」
拓跋炎不能相信此事。父王真的要傳位與那小東西。那他發配拓跋燾也只是為了掩人耳目上。
「你知道了吧。你父王心裡,還是那江山重。他的心思我知道。他這是把江山交給拓跋燾父子了。你想,那小東西才幾歲啊,當了皇帝,這江山還不是拓跋燾的。我想,你父王一定還能跟進的另一道遺照,那就是命你與拓跋燾擔任護國將軍,共同輔助新王。」
「父王不能這麼做,那我?」
拓跋炎心冷了。 這就是那個一向對他寵愛有加的父王嗎?
他居然放棄了他這個太子,讓一個這麼小的小東西當皇帝。
拓跋燾是那小東西的父親。他還有什麼。
「事不宜遲,炎兒,你我母子只能夜入元承殿了。」
「母后!」
看著高平太后一臉的寒霜,拓跋炎打了一個冷顫。禁不住叫了起來。母后之意,難道是要殺了父王。
「母后!你終於肯叫我母后了。這都是他做的孽。我一生困守深宮,與我兒日夜相見,而不能認。他的心裡,最後卻……」
高平說不下去了。她冷著臉子,轉過身。
「炎兒,隨我去見他。如果他還有迴旋的餘地,那我就等到他死。如果他,那就只有……」
「母后,你?」
「孩子,反正他早走晚走也是一樣的。他撐不過三個月了。到時候你我母子在這深宮,再無立足之地。母后為了你,不得不……」
高平沒有再說下去。拓跋炎明白了母后的意思。
他們也只有這一條路走了。
他心裡倒是希望父王經的起勸。
走到了寢宮外面,拓跋炎反而又遲疑了。
「好了,炎兒,你回宮吧。去看那邊辦的如何了。這裡就讓我一個人去做吧。」
高平太后看著拓跋炎消失在迴廊的深處,歎了一口氣。
她讓宮女守在外面,一個人從容的走了進去……
「你來了?」
元承殿裡紅燭冷,一片月光向夜深。
燭光中,獨坐的道武帝,沒有回頭,從腳步聲裡,他也能聽得出來是高平。不是她,還有誰敢如此大膽,不通報就進來呢?
「你知道我會來?」
紅衣金線,烏雲高挽,粉面豐肌,唇邊是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高平一直走到了道武帝的身後。
「只是不知道,你會何時來。」
道武帝有點無奈的歎息了一聲。
糾纏了二十多年了,她還是不肯放過他。這一生,他只能在她的愛與霸道裡,沉浮與掙扎。
「我老了嗎?」
高平答非所問。
他還是她的那個嗣兒,聰明如昨,深知她心。他既然知道,她還有什麼好說的。
「沒有,在寡人心裡,平兒是永遠不會老的。」
道武帝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了,平兒會來看他的。只不過,不知這看還有沒有別的意味。
「你不怕?」
「怕什麼,怕你嗎?」
道武帝笑了,
「嗣兒永遠也不會怕小阿姨。」
高平的雙臂圈住了道武帝的脖子。
嗣兒永遠也不會怕小阿姨,這一句話,讓道武帝的一下子軟了。
他怔怔的坐著,直到高平把他的頭攬在懷裡。
四十出頭,風騷無限的高平,雪白豐滿的胸脯擠壓著道武帝的臉。那身體裡傳出的熟悉的味道,是他一生的噩夢與最愛。
「嗣兒怕,嗣兒怕黑!」
在這個與自己母親一樣長相的情人懷裡,道武帝崩潰了。他怕,誰說他是帝王,他就不應該怕死。他怕,他真的很怕。
「嗣兒不怕。有小阿姨在,嗣兒不怕的。姐姐會在那裡等著嗣兒的。」
一瞬間,高平的心裡掠過一絲柔情,自從姐姐死後,她就是嗣兒的小母親了。在心裡,她把自己當成了嗣兒的小母親。
可是,她畢竟不是他的母親,她是炎的母親,在嗣與炎之間,她選擇了兒子。她只能讓他死。
「小阿姨!」
高平看到兩行明亮的清淚,流在了道武帝清瘦的臉上。她的心裡一緊。這病是一天比一天厲害了。身為帝王,他居然流淚。說明他已經在慢慢失去自我控制的能力。他還能清醒的活著幾天。是一天,還是一個月。
與其看著他瘋狂而死,不如讓他此時走的安靜。還成全了她與炎兒。
「抱我,嗣兒,小阿姨要你抱我。」
高平呻吟著,最後再做一次他的情人。讓他死在她的懷裡,對他也許是一件最好的事。
「小阿姨?」
「叫我平兒。」
高平輕柔的說,她不願到他死,都叫著她小阿姨。她再也不想做他的上阿姨,她只想給他留下平兒的記憶。但願來生,她不再是他的小阿姨。他也不再是帝王。那時,她會一生與他相依,補償這一生所有的遺憾。
「平兒?」
道武帝的臉埋在了高平的懷裡,
他的手落到了高平的身上,就在一這瞬間,他的手疆了。他最後的理智是,他感覺到了來自內心深處的,瘋狂的猛獸,他一下子衝過來,吞掉了他。
他不再是道武帝,他成了野獸。
他的手狂野的揉搓著高平的高聳的……另一隻手伸向了高平華麗的裙下……
「啊……」
「啊……」
突然他低吼一聲,他身上的野性全被瘋狂激醒。他就像在尋找獵物的狼,他凶狠的吞咬著……
「嗯,嗣兒,不要,嗣兒……」
高平的呻吟聲被淹沒了。
這樣的道武帝,是高平所陌生的。這時候,她還沒有意識到危險,她只感覺到了興奮。近幾年,不知是年齡,還是躲避,道武帝已經很少到她寢宮來了。
四十歲,女人如狼似虎的年齡,她卻要忍受寂寞的折磨。
今天,她是來殺死道武帝的,明天,她將永遠沒有男人了。她不再是一個女人,而是一個母親。
這是道武帝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晚,也是她做為女人的最後一晚。
她需要被撕碎,需要被刺穿。
「哦!」
她大聲的呻吟著,盡情的享受著這樣的瘋狂。
道武帝瘋了,他的眼裡只有女人,一個猶如鮮美櫻桃的,多汁的女人,他要吃了她,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