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平的話一出口,道武帝倒吃了一驚,他沒有想到,高平會主動說出這事。還說的這麼通情達理。倒讓他覺得自己的不是來。
「燾兒那孩子倒是一塊好料。可惜?」
高平的話沒有說完,她深情的望了道武帝一眼。道武帝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也是和自己一樣,怕的是兄弟相殘。
「所以我有一想法。那澤兒倒不錯的一個孩子。」
「你也是這樣的想法?」
道武帝笑了。
接下來的事就順利極了。比高平想的還要順利。殺母立子,這是北魏的國訓。既然要立拓跋澤為儲君。那麼雪王妃的死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了。
可是樓雪雨此時還在鼓裡蒙著呢。
於皇后宮裡,於皇后和樓雪雨正在一起說笑。澤兒在廳裡和宮女們玩。
「雪兒,你還記得以前的事嗎?」
於皇后試探的問。
她早就聽拓跋燾說過,胭脂公主樓雪雨失憶了。早就不記得以前的事了。在她的記憶裡,只有燾兒給她說過的。她只是她宮裡的一個宮女。
可是,她卻總是不甘心。她早就在宮裡聽說了,南宋王朝的變故。那是一個妖孽的故事。
說的是,南宋王宮裡的天生妖孽,胭脂公主,剋死了她的父王和母后。連她的一母同胞的姐姐也剋死了。
新王初立,向外宣佈,胭脂公主天生妖孽,為國之祥瑞,已處死。
於皇后不放心。她的燾兒愛雪兒太深。她要知道真相。她要確信她的燾兒會沒事。
「燾說過,我只是你身邊的一個宮女。燾也說過,你對我很好。可是,母后,我真的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樓雪雨笑了。
「你在哪裡遇見燾兒的?」
於皇后接受到樓雪雨驚訝的目光後,笑了,
「不是,我是說,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有了記憶的。」
「在一個山裡,一個下雨的夜晚。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很冷,是燾,他抱住了我。他找到了我。他說我們被太子炎追殺。我和他失散了。我摔到頭部。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雨夜,於皇后的臉變了。南宋王室的事,她多少有一種不祥的感覺。
「雪兒還記得那塊玉嗎?」
於皇后不死心的問。
她相信就是胭脂公主不再記的往事。可是那塊奇異的玉,卻是一定會有奇特之處的。
「那塊玉啊。它一直掛在我的脖子上。我雖然不記得它是如何得來的。可是,我卻知道,它是我的。它就像我的生命一樣。可是,它現在沒有了。」
「沒有了?」
於皇后驚訝的站了起來。
血玉沒有了。胭脂公主的血玉沒有了。那會意味著什麼。
她依然還記的當年,那個卜師所說的話。
「母后,看你緊張的。只不過是一塊玉罷了。燾也說過,那玉是我母親留給我的。燾還說過,你也認識我的母親。」
「啊,都是過去的事了。不提也罷。雪兒,告訴我,那玉呢?」
樓雪雨羞然的笑了,
「跑到燾的身體裡去了。」
「啊!」
於皇后的臉變了。
「是,母后還記得當時燾中了劇毒。我從柴房去看燾。那時候,我以為燾真的要死了。我哭了,我的淚流到了血玉裡。那玉就發出了紅光,我就暈了過去。後來的事就不知道了。」
「血玉,紅光?」
於皇后的臉白了。天啊,這是什麼事啊。
「可是,後來,更奇怪的事發生了。當我從地牢裡出來,再見到燾的時候,我才知道,那血玉不是沒了。是沒入了燾的身體裡了。他的胸口那裡,有了一個血玉的印記。和我的血玉一模一樣的。我的血玉沒有了。」
「你是說,你?」
於皇后的身子發起抖來。她的腦子裡又浮現了當年的卜師的卜卦。
天啊,這是命中注定的啊。
於皇后淒然的望了樓雪雨一眼,
「你長的一點兒也不像一個宮女。你細嫩的樣兒,可是一個公主的樣兒啊。」
於皇后點醒著樓雪雨。
「看母后說笑了,雪兒只是一個卑微的宮女。多蒙燾如此抬愛。雪兒這一生,有了燾,有了澤兒,雪兒又知足了。何況?」
樓雪雨沒有說下去,她的手落在了肚子上。這裡,有著一個孩子。他才二個多月。可是,他的到來,卻讓她覺得是如此的幸福。
「你?」
於皇后的目光落到了樓雪雨的肚子上。樓雪雨那細微的動作,沒有逃過於皇后的眼。
「二個多月了!」
樓雪雨羞澀的笑了。
於皇后只覺得一身冰冷。雪兒又懷上了燾兒的孩子。兩個孩子。這就注定了兩個人的生死糾纏。燾兒這一輩子是不可能放過雪兒的了。
於皇后歎息了一聲。
「好了,雪兒,你去休息吧。不要太累了。宮裡的事有母后照顧著。你只管休息就是。」
樓雪雨答應一聲,剛要起身回寢宮休息。
傳旨內監就到了。
「接旨!」
太監尖利的聲音在後宮裡突兀的響起,讓於皇后內心有一種不祥的感覺。
「臣妾接旨。」
「雪王妃接旨。」
太監的話讓於皇后心裡猛的狂跳起來。王上下旨給雪兒,是禍,而非福。
「奉天承運,皇帝旨說,太原王妃雪王妃,所誕龍子拓跋澤仍王位繼承人。為保國運。安內政。故特賜雪王妃前往聖殿,服侍先君。身後追封為仁德聖母皇太后。」
「謝皇上。」
於皇后顫抖著雙手接過聖旨。
那上面的每一個字,都在向她冷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