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岸,芳煙萋萋,香廊回轉。
階前落花,千萬朵,起舞落雪。
玉容猶照君顏笑,夢裡芳菲又經年。
一進落雪宮,轉過迂迴曲折的雕花長廊,就可見高角飛簷的依雲軒,蓮花初綻,碧水萬傾,,漢白玉欄巧相連,兩行垂柳帶笑顏。,彩雲閣簷懸亭,猶如欲飛的青燕,雕花弦扇半掩閉,涼風拂拂清入窗,吹得白紗垂簾飄然欲飛,猶如天上的白雲,悠然飄飛……
「澤兒,慢點兒。」
一個清脆的聲音,白紗簾處站出一女子。
清風拂玉帶,纖巧若浮雲,她高昂著脖子,月白繡花的上衣,輕柔素雅的裙擺,一直悠然拖在地上,裙如波浪,浪中有花,那是若隱若現的白色蓮花,蓮花上有黑色的,長長的頭髮,黑與白,如此奇異的交織。
看的醉了的是彩雲閣,玉妃榻上的拓跋燾,今日閒情,拓跋燾也是一身便服,頭挽金束子,長髮落於後背,那粗硬的黑,與玉妃榻邊拖地而來的細弱的黑柔,相擁著,在微風裡,竊竊私語……
「好了,雪兒,不要管他。他是男孩子。」
拓跋燾輕笑一聲,長臂一伸,樓雪雨就落在了他的懷裡。
「你也管一下他,太野了。」
樓雪雨看著花園裡,和宮人一起嬉戲的拓跋澤,眉頭皺了起來,
「你可是他的父王。」
「我是你的夫君!」
拓跋燾笑了,輕咬了一下樓雪雨的耳垂,
「這時候,本王只想吃了你。」
「又來了,拓跋?」
樓雪雨的叫聲,在微風裡吹散了,只剩下一點兒呢喃。
拓跋燾知道,樓雪雨一生氣,就叫他拓跋,
「脫吧,我的雪兒叫我脫,為夫的當然要遵命了。」
拓跋燾的笑聲沉悶起來。
「嗚……」
樓雪雨的聲音沒了,因為,那個霸道的人,已經吻住了她的唇……
幸福是天上的雲,每一天,都在天上變幻著不同的色彩。
樓雪雨的幸福是平實而安定的。
可是,這幸福也如天上的雲,一陣風吹來,就沒有了。
就在樓雪雨沉浸在幸福之中的時候,北魏王宮裡,朝堂之上,群臣分成兩派,正在爭議不休。爭議的焦點就是,二王子拓跋燾要不要上戰場的事。
道武帝拓跋嗣木然著一張臉,看著殿下的群臣。
「王上英明,江山為重。前線吃緊。新立的後趙國和南宋國聯手,連攻我十城。戰火連鋒煙,生靈塗炭。我魏國臣民大痛。王上,國事為重,江山為重。前線需要二王子啊。」
「邊地之城,貧賤之民。哪能比得上北魏千世江山。一時的得失。等到時機成熟。又會回到我國境內。只是朝中國事,必要的緊吧。」
太尉胡拓元瞪著發言的左使丁渭。
「丁大人之言,是萬民不重要了。」
「太尉大人不必如此對著我來。我也是為國事所思。國之君為大,民為輕也。」
「兩位愛卿言到於此吧。」
道武帝的聲音響了起來。
「明晨擺宴清明宮,宣二王子帶家眷入宮。」
道武帝說罷,起身,身後太監高聲叫道,
「退朝」
不管大臣們如何議論。拓跋炎的臉一直黑著。他沒有說話。下了朝,他就逕自去了太后宮了。他想,他是真的該找母后商量一下了。
「太原將軍,王上宣旨,明早帶家眷入宮。」
太監的口喻一落地,拓跋燾的臉就黑了下來,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他就是怕雪兒進宮,與那拓跋炎母子會面。還是逃不掉的。
家眷,他必帶澤兒入宮。有澤兒,就不能不帶樓雪雨。一想到這裡,拓跋燾的頭都疼了。
「燾,不用擔憂,妾身明早會跟著胡爾姐姐,不會讓你為難的。」
樓雪雨以為拓跋燾是擔心她不會宮廷禮儀。
「雪兒?」
拓跋燾沒有說下去,他重重的點了下頭。
這一夜,兩人無話。樓雪雨獨宿依雲軒。拓跋燾一夜都在與拓展等人商量事務。
樓雪雨笑了,北魏的王宮裡,到底有拓跋燾懼怕的什麼,讓他如此緊張。
拓跋燾如果能摀住天上的太陽,他也會上去把它捂起來。
可是太陽畢竟升起來,掛在天上,雖說沒有多少溫度,可是天還是亮了。
梳洗吧。上了轎。拓跋燾帶著澤兒一乘。胡爾與樓雪雨一乘,兩乘轎子無聲的進了王宮。
玉橋流水,宮燭分煙,迴廊千轉,花開蜂鳴。
樓雪雨在北魏的王宮裡,如此熱鬧的場景下,頭暈了一下。麗人行,金盃舉,笙歌艷舞……
這樣的影像,似乎在她的記憶深處,慢慢浮出來。
「王上」
眾人的高聲,驚醒了樓雪雨的迷夢。
樓雪雨下意識的低下身去。
「平身。」
道武帝拓跋嗣聲音低緩的說。
他讓眾家眷坐了下去。
「今日是家宴,眾卿不必拘禮。」
他臉上帶了少有的笑。
「王上龍心寬悅。你們各自行便了。在這後宮之中,自由走動就是。」
說話的是坐在上座的一個雍容華貴的中年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