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照我華裳;
月光如水,照我清顏;
月光如水,照我香肌;
月光如水,落花情傷。
胡爾花子雲躺在一片蝶蘭花叢中,她的手緊緊的抱著身邊的這個男人,哦,炎,她的炎。她的臉朝著天上的月,又是一個圓月之夜。她的炎,他依然在月上中天的時候,從那高牆之上,飄然而下,他向她走過來了。依然是那樣,沒有語言,只有行動。
劍落在花叢中,黑色的、白色的、紫色的衣裳也落在花叢中,雪白的肌膚,沾上了散發著花香的露水,小露珠兒碎了,發出心痛的叫聲。碎了一地的淚水,和著淡雅的花香,給相擁的兩人,披上了一件夜的衣裳。
胡爾花子雲閉上了眼睛,她用每一分敏感的觸覺,去感受身上的每一寸火熱,也感受到了身下的細碎的冰冷。
「殺了他,為我,為你,為我們的馨兒。」
那邪魅的聲音,在胡爾花子雲的耳邊響起。
「殺了他。為你,為我,為我們的馨兒。」
胡爾花子雲機械的重複著拓跋炎的話。是的,為他們的馨兒。馨兒不是拓跋燾的孩子,她是拓跋炎的孩子。這是她的秘密。
而此時,再一次被提起,被一個她深愛著的男人提起,它就像一把利劍,一下子刺入了胡爾花子雲的內心深處。
是的,為了炎,為了她,為了他們的馨兒。
拓跋燾,他只能死。
胡爾花子雲看到頭上的月漸漸淡下去,黑夜在黎明到來前的最黑暗的時候,她一個人靜靜的躺在淒冷的蝶蘭花叢中,那個給了她一夜火與熱的男人呢?
他走了,如一顆易碎的露珠,消失在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裡。他總是如此,是屬於黑暗的力量,在黑暗裡像刀般鋒利的刺破她的身體,讓她痛苦,讓她瘋狂,讓她快樂。
太陽照亮了這個世界,他就會消失。她和他,似乎永遠屬於黑暗。
胡爾花子雲靜靜的躺在花叢中,那裡有著他的體香,那裡有著太陽初升的味道。
「王妃?」
小侍女的呼聲讓胡爾花子雲回過味來。
「王妃,小心。」
小侍女扶起花叢中的王妃,給胡爾花子雲披上華麗的厚衣裳,胡爾花子雲沒有說話。小侍女就扶著她,向溫泉走去。小侍女服侍王妃日子久了。知道每個月的月圓之夜,王妃都會一個人在後花園裡休息,王妃從不許任何人,在黑夜裡走近花園一步,不然,必殺。
當然,小侍女也知道,第二天的早晨,王妃必會在她的攙扶下,走入溫泉,洗沐一番。
胡爾花子雲在小侍女的攙扶下,走進溫泉,讓溫熱的水漫過她的每一寸肌膚。
她靜靜的洗,靜靜的更衣,靜靜的走出來。
她一直走,一直走,她走進了她的房間。這是一個沒有男人的房間。她已經記不住拓跋燾多少時間,沒有來到過她的房中了。她也不在意這個。她希望這個叫燾的男人,能永遠忘了她才好。
她坐下來,坐在臥榻上,美麗而盛開的蝶蘭花擺滿了這個房間,胡爾花子雲的目光怔怔的落在白色如夢的蝶蘭上。
她看了許久,她輕聲叫小侍女,
「蝶兒,去廚房拿一碟千層雲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