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地上開滿了淡藍的車前菊,一直開到旁邊的一條寬大的官道上……
官道的遠處,正有一輛馬車緩慢行來……
「你這個死人頭,你真是死人啊。悶死人了。你就不能說一句話啊。你和我說一句話,你就會死啊。」
車內一名亮麗的高挑女子瞪著眼睛,向著車內的一個紫衣男人吼著。
那男人瞇著眼睛,看窗外黑的不見底的夜。全然不理會車上女子的叫聲。
「死拓跋燾,你是死人啊,說話啊。」
這吼聲怎麼聽起來好熟悉啊。天,一道閃電劃過,那張熟悉的臉,讓人哭笑不得。這分明是和樓雪雨在山寨裡失散了的蕭曉啊。
蕭曉此時坐在車內,心裡可氣了。
她也太命苦了,穿越了吧。夠瞧倒霉,終於找到了那塊倒霉的紅玉,卻又不會用,後來倒好,還讓玉的主人,小雨丟掉了。她一路找下來。
沒找著小雨,倒碰到了這個怪人。
這個死拓跋燾,一會熱的像團火,一會冷的像塊冰,就從來沒見過哪個男人,像他這樣多變的。
「你給我說句話,就會死啊。一天了,你沒和我說一句話。」
蕭曉拉著拓跋燾的胳膊,鼓著嘴。
拓跋燾看也沒看蕭曉一眼,起身走出車,坐到外面車伕身邊。
「拓跋,你這個死……」
蕭曉的聲音停了下來。她聽到了什麼,天,她聽到了一個小嬰兒的啼哭。在這樣的雨夜裡,在這樣的荒山裡,她居然聽到了小嬰兒的啼哭,天啊,鬼啊。
「拓跋?」
蕭曉的聲音裡已經帶著哭聲,她怕的要死。
「不要吵。」
淡淡略帶滋性的聲音。又有著一絲笑意。
這個鬼丫頭,纏死人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原來也有她怕的啊。
怪了,這裡何來嬰兒啼哭。
拓跋燾略一定神,他就斷哭聲就在前面,而且就在前面不遠的官道邊。
果然馬車再向著行了一陣,拓跋燾就看到了官道邊,草地上的一團黑影子,而嬰兒的哭聲正是從那裡傳出來的。
拓跋燾沒有猶豫,一個飛躍,像一隻大鳥撲向了官道邊的草地。
他大手一抄,抱起了那個啼哭的孩子。他這才看到,那個躺在草地上的女人。這是一個渾身是血和傷的女人。一身的血污泥水,蜷縮在地上,只有一頭亂髮,披散在草地上,有一種說不出的悲淒。
拓跋燾伸手翻過女子,突然,他呆了。
這女子,天下居然有這樣的女子。
雪白的臉兒,散發著白瓷般清冷的光。彎曲的睫毛像兩排扇子,摭住了所有的情感和生命的氣息。只有額頭那一朵若有若無的桃花,艷麗的像要滴出血來……
她死了嗎?
拓跋燾愣了半天,他顫抖著伸出手,輕觸到女子的臉上,冰冷如玉,只有她的鼻息處還有一抹弱不可感的氣息。
她還活著。
他的心禁不住跳了一下。
他不解自己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心理。那朵如血的桃花,讓他的心瞬間被擊中了。有一種酸楚的感覺充滿了他的心。
他的手伸過去,他抱住了那名毫無生命氣息的,美麗的猶如精靈的女子。
有一團紅光,從女子胸前發出淡淡的紅氣,那紅氣一直細細的像霧,向著女子的身體裡,就像是無數的小絲線一樣,穿進了女子的身體。
拓跋燾的目光一下子落到了女子胸前的,那塊詭異的紅玉上面。
「胭脂血玉!」
拓跋燾的心猛跳起來。她是胭脂公主。南宋國的胭脂公主。
要說起來,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一個人比他更知道這塊血玉,和眼前的這個女子了。
因為,她和他有著這個世界上,最為親密的關係。
他是她的未婚夫,指腹為婚的未婚夫。
要說起來拓跋燾,他可不是普通人。只看他那一身的貴氣和談吐,也就知道他非凡品。想來,全天下,也就只有一個蕭曉那個大菜鳥,才會把他拓跋燾,北魏的二王子,當作一個大呆鳥,天天在他耳邊聒噪吧。
拓跋燾笑了一下,他看著懷中的女子,眼眸裡,有一種不易覺察的柔情。這一次,他正是因為王兄的忌妒,才會落魄江湖,遇到天天吵個不停的蕭曉。沒想到,在這裡,還會遇見他命中注定的良人。
拓跋燾看看天上的雨,大步向車子走去。
「你這個死人頭,你不是不進來嗎,這一會又?」
蕭曉一見拓跋燾打開車簾,就又叫起來了。但一看到拓跋燾懷裡的人時,她呆住了。
「啊……」
那孩子又哭起來。
天啊,真的是一個小孩子。還有一個女人,我的天!
蕭曉睜大了眼睛。
「快點,抱著孩子。」
拓跋燾把孩子丟給蕭曉,抱著樓雪雨進了車子,把她小心的放在軟毛毯上。他看了一眼她衣衫上的血,就心知是產子所致。
伸手在樓雪雨身上連點數個穴道。
「不要再吵,再吵就死人了。」
拓跋燾只丟給蕭曉一句話,就開始給樓雪雨運功治療。
「你?」
蕭曉白了一眼,剛要說什麼,可目光在落到女子的臉上時,瞬間呆了。
「小雨?」
天啊,居然是小雨啊。她沒有易容,她可真美啊。這樣狼狽,居然還如此美麗。那這孩子,蕭曉明白了,這孩子一定是那個大冰塊石勒的。可是,小雨如何會一身是血的跑到這裡來。蕭曉心裡有太多的為什麼……
「別吵,再吵,把你丟出去。」
拓跋燾冷冷的聲音,讓她不得不閉上嘴。
哼,蕭曉冷哼了一聲,要不是為了救小雨的命,她才不會向他屈服。
一個時辰過去了。
拓跋燾放開了手,他把樓雪雨小心的放在軟毯子裡,伸出手,拂開了她額頭上的亂髮。全不知他的臉上,一片柔情。
看的蕭曉又驚異,又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