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
張衛僵住了。
「是，你看到我的容顏就該明白。這不是易容，這是毀容。」
樓雪雨笑了，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痛的快意。
「你中了毒，是胭脂白？」
張衛的臉白了，南宋宮裡的近衛們，沒有哪一個不知道這種劇毒的。那是讓人聞風喪膽的毒藥。天下無解的毒藥，又有幾人真正的不怕呢？
「你明白了吧？明白了就好。放下我！」
樓雪雨冷冷的說。
「你錯了。」
張衛的臉貼上了樓雪雨的臉，
「就是你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天，那一天也是我的。」
「你不會！」
樓雪雨笑了，是一種淒然的笑，
「我不能離開這裡。如果你這樣帶著我，走一里路，我就會死，當場就死，沒有人能救。你得到的只不過是我的一具屍體罷了。」
「不，不會？」
張衛吼了起來，
「你為何就這樣傻，你到底為了誰？劉邵那混蛋不能讓你快樂。你還在想著那個男人嗎？那個把你的肚子弄大的男人。他是誰？你說，我去殺了他，殺了他你就永遠是我的了。」
「那個人是我！」
一個冷冷的聲音，近的似乎就在張衛的耳邊。
張衛沒有回頭，他的汗毛豎了起來。不用回頭，他也知道，他的身後站著的一定是沙漠蒼狼，一個讓男人聽了就害怕的名字。這山寨之中，也只有他才能如此不動聲色的站在他身後，如果他出手，這時候，他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放下她，你走！」
依然是簡短的語言，冷冷的聲音。
張衛沒有回頭，他知道他該如何做？
他要得到胭脂公主，胭脂公主也只能是他的。就是她死了，她的屍體也是他的，誰也得不到。
可是，現在他必須走。
現在的走，就是為了明天的得。
張衛走了，他沒有回頭，他走了。
可是，他的心卻在說，我還會回來的。
「你？」
樓雪雨坐在地上，驚喜的看著石勒
「起來，走！」
石勒的聲音依然是冷冷的。他看也沒看樓雪雨一眼，轉身走了。
「你？」
樓雪雨呆了。如果他聽到了剛才她和張衛的對話，他就該知道她是誰？他就該知道她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
可是，他卻如此對她。
看來，他是什麼也沒聽到。
他一定是紅兒叫來的。可是，既然他沒有聽到對話，他就不知道她是誰，他又為何會救她呢？
「走，記著不必感謝我。只要是我山寨裡的人，沒有我的同意，誰也帶不走一個人。」
石勒回頭，笑了一下，那笑是一種嘲諷的笑，那笑是在笑她的傻呢？她的自作多情呢？
「再說，你還是我的女人。我的女人豈是人想帶走就帶走的。」
樓雪雨的心碎了。
她在他的心中，原來只是他的女人，一個妓女，一個有著幾夜情的妓女。
她笑了，她想哭的時候，她卻笑了。
笑罷了，她的心也清明了。這樣也好，這樣她走後，他也不會傷心。
與其兩個人都傷心，那還不如讓她一個人悄悄的走。
「回來，你抱著我。」
樓雪雨的聲音平靜的很。這句話讓石勒一愣。
「我走不動了。你看，我這身子。再說，我是你的女人，不是嗎？」
樓雪雨靜靜的坐在那裡。
她看到那寬厚的背影，慢慢轉過來。
下一刻，她就被抱在了一個溫暖的懷裡。
「你是一個特殊的女人。你讓我做了我從未做過的事。也許我該改變主意，讓你回到落雪軒去。」
石勒輕笑一下。
他不明白自己的心，為何不氣，倒有一種快意。
一個醜陋的女子，一個下賤的妓女，為何會讓他如此……
「將軍？」
「姐姐？」
「姐姐？」
紅丫頭一進落雪軒就撲到了樓雪雨的懷裡。
她真的不敢相信，她拚命跑回了山寨，找到了將軍，她只說將軍不知會發多大的火。可是，沒想到，將軍還沒聽完她的話，人就消失了。
她正在山寨裡焦急的等待，想來，這一場大難姐姐怕是躲不過了。不知會受怎樣的懲罰。就在小屋裡，把水和藥都準備好了。
可是，沒想到，莫大總管居然派人來傳她，到落雪軒去。
天啊，這是真的嗎？
姐姐居然又是雪夫人了。她們又能住到落雪軒裡了。
「太好了，姐姐？」
紅丫頭抱著樓雪雨又哭又笑的。
可是，過了一會，她就發現不對勁了。怎麼姐姐看起來一點兒高興的意思也沒有。
「姐姐？」
「傻丫頭？」
樓雪雨歎息一聲，坐下了。
「這又有何高興的。你可想過沒有。他一句話，我就從夫人變成了奴隸。如今，他一句話，我又從奴隸變成了夫人。也許有一天，他的一句話，會讓從人變成一具屍體。這又有何高興的呢？」
樓雪雨的眼神落寞。
「姐姐，你想的太多了。我看得出來，將軍事疼愛你的。你看他對哪位夫人，也沒有對姐姐這般的好。」
「好了，我們不說了，我累了。紅，我要睡了。」
「啊，姐姐，好啊，我鋪床。姐姐歇著吧。我去給姐姐弄點吃的。姐姐這身子，可要多補一下了。這幾個月，在那小黑屋裡，姐姐可受了罪了。姐姐，你等著，我這就去。」
紅丫頭話剛落地，人就沒影子了。
樓雪雨的歎息只落在了空氣中。
她躺下了，閉上了眼睛。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吧。
今天，她只想睡了。
「廚娘，再來點這個。對，這個可補了，對有身子的人好。還有這個。」
紅丫頭在廚房裡，指點著，一會托盤上就滿了。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紅丫頭啊？如今這人啊，就是不一樣了。主子一上來啊，這奴才也這樣橫了。敢情我還以為是哪個大總管在這裡呢？」
這酸溜溜的聲音一傳入紅的耳朵，紅心裡就叫一聲，完了。真是想躲也躲不掉啊。
紅慢慢轉過頭，她對著站在門邊的蘭玉兒笑了，